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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1 / 2)





  太夫人的意思是六娘仍要回到陈家去, 南安侯府不会让她白白受人欺负, 肯定会帮她出这口恶气。

  然而这显然不是六娘想要的。

  看着六娘更加灰败、茫然的神色, 安然也觉得心中里颇不是滋味。

  也只能这么办。即便是一贯心高气傲的嫡长女三娘, 还不是忍气吞声的接受了李氏, 接受了庶长子。六娘即便是下嫁, 可是除非即刻和离, 她仍然要在陈府过一辈子。

  到底是闹出庶长子的事情更折损南安侯府的颜面,还是出嫁之女没过两个月就要和离,更让南安侯府没面子?

  原本六娘嫁给陈谦, 在别人看来已经是有些蹊跷了。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太夫人看着犹自有些不甘心的六娘,淡淡的道:“有时候人的命运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可日子是人过出来的。”

  她话里的意思只得就是三娘了吧。

  三娘在最不利的情况下, 仍然把日子给过顺当了,如今怀了嫡子, 婆婆疼爱、丈夫敬重宠着。陈家再怎样只是商贾之家, 往后还要仰仗着南安侯府, 他们不敢把六娘给得罪透了。

  如果六娘的日子过不好, 只能是她自己的原因了。

  六娘咬紧了下唇。

  赵氏见状, 想到了三娘的境遇,好歹也一改往日对六娘的冷漠, 软言安慰了两句道:“我见你婆婆倒也是个知情识趣的,这件事家里给你做主, 你就放心罢。”

  落井下石的事情, 安然还办不出来。只是她也不愿意多花费心力,在六娘和陈谦的事情上。

  见六娘的意思,是不想即刻就回去的。也不知道太夫人具体要怎么办,是留下六娘几日,还是让六娘先回去。起码该让陈谦把六娘接过去罢?不过自己把六娘送过来,已经是看在昔日姐妹的份儿上,她没那么好心继续跟这儿耗着。

  安然看了已经快到晌午,便想着去毅郡王府把念哥儿接回去。或是在三娘府上用了午饭,或是干脆直接回平远侯府。

  她才想要开口告辞,只听到帘子外头传来了剪秋的声音。

  “太夫人,六姑奶奶的婆婆和六姑爷来了。”剪秋在外头通传道:“先正在外厅候着。”

  陈家的反应够快啊,这就上门来劝六娘回去了?那干嘛当时不把六娘给安抚好,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安然腹诽,她恐怕是不能即刻就走的。

  太夫人闻言,目光看向了六娘。

  六娘眼底露出乞求之色,想要求太夫人为她做主。

  “让她们进来罢。”太夫人跟赵氏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赵氏便扬声告诉了剪秋。

  剪秋应了一声,依言去了。

  “祖母、母亲。”安然从绣墩上起身,低声道:“既是六姐的家事,我还是回避一下罢。”

  赵氏才想着答应,太夫人却道:“九娘,你且留下来罢。你也不是外人,往后你们姐妹间,还少不得要相互帮衬着。”

  既是太夫人开口了,安然再不情愿也不好拒绝。

  其实她的意思,安然也明白。毕竟自己是平远侯夫人,让陈家看着,也算是撑场面的人。毕竟平远侯府的地位,比南安侯府还要高上许多。丁氏原先拜访南安侯府,言语中也多有跟平远侯府攀关系之意。

  是以安然只得坐了回去。

  毕竟安沐和安汐还在太夫人手上,她到底是有所顾忌的。

  很快外呕吐便传来了脚步声,帘子被掀了起来,进来的正是丁氏和陈谦母子。

  安然下意识的不去看他们,这辈子如果可能,她简直不想跟这对母子再有丁点的关系。

  殊不知,陈谦进门后第一眼便看到坐在六娘身边的安然。

  只见安然此时通身打扮俱是透着侯夫人尊贵的气派,不似先前的出水芙蓉般的清丽,倒添了牡丹般国色天香的雍容。

  还是那样的美丽,那人动人心魄。

  已经成亲的安九娘,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更胜从前。

  安然算是小辈,纵然贵为侯夫人,也只得站了起来,跟六娘一起打招呼。

  陈谦目光黏在安然这边,而在场的其他人,俱是以为陈谦在看六娘,故此倒都没太理会。

  丁氏和陈谦给太夫人和赵氏见过礼。

  太夫人虽然对六娘有些冷淡,可是当着外人的面,还是极其护着六娘的。太夫人给赵氏使了个眼色,赵氏便会意的微微颔首。她看着满面都是谄媚笑容的丁氏,神色客气而冷淡的道:“亲家母好兴致,家里出了件大喜事,我还未来得及跟您贺喜。”

  丁氏闻言,显然早就预料到南安侯府会发难,定然也准备了对策。

  “亲家母,您这样说我真真是无地自容了!”丁氏脸色通红,她忙把陈谦拽到身边,尴尬的解释道:“是我教子无方,惹出这样的事来。我带着谦哥儿来府上赔不是了。”

  赵氏挑眉,冷笑道:“出了这样事,莫非你以为陪个不是就过去了?六娘才嫁过去多久,就闹出有孕的妾来,听日子和六娘进门的时候差不多。陈家在扬州也算是望族,而这就是你们陈家对嫡子媳妇办出来的事?”

  这件事实在是陈家办得不地道,故此被赵氏指着脊梁骨骂,丁氏也不好还口。

  六娘犹自红着眼圈不说话,安然更是闭口不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您说的是,这件事是实在是我们陈家办的不对。”在来之前,陈家母子想来已经商量好了,丁氏认错非常痛快。“六娘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她嫁过去,府上没有一个不夸的,我也只把她当自己的女儿疼。”

  “是谦哥儿那日喝多了酒,那个丫鬟又是想着一心往上爬的,是个心高的。寻了机会才爬了谦哥儿的床,以为这样就能给谦哥儿做妾了。”丁氏连忙解释事情的缘由,她义正言辞的道:“可不日就要迎六娘进门了,我们家是极为敬重六娘的,怎么会闹出抬妾的事情来?故此只得先压下去。”

  赵氏闻言,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丁氏。

  她也太能颠倒黑白了,这下子倒像是陈家为了六娘,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似的。

  “您说的倒是轻巧。”赵氏冷哼一声,这里头破绽百出,真当她听不出来么?“若是你们真的有心,当初就该远远的把人给打发了,而不是把人留在您的后院养着。莫非预备着不出这事,也挑了好日子抬姨娘不是?”

  丁氏听罢,面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她嗔怒的看了陈谦一眼,似是怨他惹出麻烦来。可是对上赵氏质询的目光,丁氏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亲家母,您听我说。这丫鬟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她也算是官宦之家出身,如今她爹被贬谪到西北做官,家中还有个母亲——”

  若是陈家这样解释这个丫鬟的来历,倒也能勉强搪塞过去,为何陈谦收用了这个人,陈家却不敢按照寻常丫鬟那样对待。

  可陈家为何会混进这样的人做丫鬟?

  “还请祖母、母亲原谅小婿的无心之失。”陈谦不能光让自己的母亲上前解释,而自己一言不发,倒显得他心虚似得。他拿出糊弄安远良的那一套来,神色恭敬中又透出几分懊悔来。

  “那丫鬟名唤许蕙,至今母亲重病、父亲远在西北,家中实在是艰难,才想到要讨生活,先前是绣了东西自己卖。”陈谦低声下气的解释道:“母亲见她可怜,便买过她几次东西。她见我母亲出手阔绰,又给送银子送药给她家,故此便有了非分之想。”

  “她说是要到我母亲身边服侍……做个普通丫鬟只为了报答。”

  太夫人和赵氏犹自听着他要怎么分辨,安然听到这个人名的那一刻,便愣住了。

  和陈谦勾搭在一起的人是许蕙?

  世上的事果真的人想不到的。上一世有纠葛的人,兜兜转转竟又都凑到了一处!

  上一世许蕙进门时,是以平妻的身份。毕竟当时安然身份低微,许蕙又是出身京中官宦之家,作为平妻自然是委屈了许蕙。而安然当时跟她毫无抗争之力,她一进门,便占了女主人的位置。

  安然自然是退居其次。再加上后来安然病重,自然不被许蕙放在眼中。

  安然还记得上一世嚣张跋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许蕙娘,总喜欢穿一袭红衣,在她面前晃。青梅和青杏去那些月例,回回都被许蕙刁难。

  陈谦喋喋不休的解释还在继续。

  “谁知道她明知道我迎娶六娘在即,还存了非分之想!”陈谦倒是觉得委屈了,他诉苦道:“那几日在京中认识的哥们请我喝酒,知道我娶妻在即,为我庆祝。高兴之余难免喝多了些。”

  “她爬了床,我当时头昏脑涨喝多了,实在是不知道……”

  到此为止,丁氏母子已经把事情的无奈之处、家里的为难之处都说清楚了,很是开诚布公,也不管是不是丢人了。

  可是在一旁没说话的六娘,却在心中疯狂的呼喊着,真相根本就不是这样。

  哪怕许蕙的身份果真如此,可陈谦对她的态度,分明不是如此!两人根本就是郎情妾意早有勾搭,而且陈谦对她也坦白了,他就是想要折磨她,她又能如何?当着太夫人和赵氏的面说出来?

  这件事可以说出来,可陈谦在粗鲁的房事、近乎折磨羞辱她的举动——还有两人算是联手算计过方庭的事,是万万不能露馅的。

  六娘咬紧了牙关。

  只要她泄露出丁点关于陈谦对她不好的消息来,恐怕陈谦会干脆破罐破摔,把这些事都抖露出来。

  这里头还有定北侯府的事,兴许又牵扯上安九娘,六娘觉得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故此即便是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六娘到底还是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