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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2 / 2)


  这就是我的造花吧。

  本来燃烧着火躁的随时能被引爆的空气,被他这不合时宜的举动折腾得不上不下。

  出去!伏黑惠注意力全被转移,禅院莲亦然,他不敢置信地发问:小菅银吉?

  是莲先生啊。他像是完全没有看见眼前的异常一样:我听说我的书具象出了实体,身为原作者,实在好奇造花的样子,看来是打扰莲先生的正事了。

  太宰治笑眯眯地在咒灵身前停住,蹲下身,藏在衣兜里的手取了出来,他温柔地抚上咒灵耳侧的头发,再摸了摸它的额头,伏黑惠注意到那只手没有缠绷带太宰什么时候把绷带取下来的?

  [人的面目在我看来都是一成不变的,我也不敢奢求哪一天能区分出照顾我的人,他们总是一本正经板着脸孔唤我的名字,我站在拥挤的人群里,因寒冷而浑身颤一抖,只想藏到更阴暗更不为人知的地方。]

  他兀然想起《造花之慌》里面的句子。

  也不怨他,太宰这人实在异常到连过分都无法形容,那只咒灵的长相可以说是恐怖电影的主角,肿胀的拼接肢体,缝合怪般破破烂烂的皮肤,没有五官却布满疤痕的脸,那张嘴更是只剩一条缝,连张开都勉强。

  而太宰治的眼神却如凝视情人一般,他温柔且忧郁地望着那张空白的脸,声音轻缓:啊,是造花啊。

  咒灵在他面前,抖抖索索地缩成一团,身体看上去想要向后躲开,又不愿离开那只手,维持着一个被逼迫到想逃走,却又被固定住的样子。

  造花的头发很漂亮。太宰说:造花和我的《造花之慌》一模一样,我差点以为是书变成了人,从纸里面跑出来,简直是为了我的书量身定做的。

  话音刚落,咒灵剧烈而无声地颤抖起来,震颤幅度愈来愈烈,似乎压抑着什么。

  虎杖悠仁喃喃出声:量身定做?

  太宰治站起身,重新将手放进衣兜。

  虎杖君,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造花之慌这本书,糟糕透了,尽是矫情浅薄的思想和文字,所以我写的时候也相当敷衍,边炖豆腐汤锅边写一点,喝了酒再写一点,就这样的垃圾,出版社那边得了试阅,却隔三岔五上门拜访。

  真是没眼光呢。他叹了口气,显得十足的头疼。

  虎杖悠仁不理解太宰治为何突然说起这些,好心的少年却仍然给足了反应:即使太宰同学不满意,这本书也受到了大家的认可吧,成就都是有目共睹的。

  真是恐怖的天赋,轻而易举就能超越旁人耗尽一生的努力,虎杖悠仁有一个想法若隐若现,却怎么都抓不住。

  太宰笑了笑:是啊。

  所以有的时候,我实在觉得愧对大家的喜爱与期待,又觉得自己年纪尚轻,前辈们都迟迟得不到施展抱负的机会,却被我这种作品甩到身后,惭愧惭愧,所以我特意拜托主办方,万万不要办成我一个人的展览。

  啧。伏黑惠有点牙疼,还有点熟悉且微妙的不爽。

  所以。禅院莲一脸空白地抬起头,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结印的手指捏得青白,再破出血,汩汩地流到手腕。

  他却浑然不觉,声音仿佛沁出血来。

  这就我能参加签售会的理由。

  第15章

  [恶心、无聊,庸碌、无趣。]

  [拙劣到好笑的地步。]

  愤怒和绝望攀登到顶峰,禅院莲反而诡异地冷静下来,他放下双手,垂着头,盯着地板的视线逐渐蒙上一层红色。

  为什么是我。他低声说。

  如果你想尊重前辈,有那么多人为什么是我。

  太宰治愉悦地勾起嘴角:嗯,为什么呢,啊,为什么会是莲先生呢。

  他侧了下脸,随口回答:没有理由,因为莲先生实在太平庸了,平庸到即使是我都忍不住心生怜悯呢。

  禅院莲垂着头,久久没有出声。

  是吗。

  这句话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中年男子眼角几乎裂开,脸颊涨红:就是这种无聊的理由小子,你太傲慢了,你会在绝望里哀嚎自己为何如此愚蠢,你将会看到你这辈子都不曾想象的恐怖!

  我的术式齿甲流,会将扭曲的咒力作用于比我弱的物体,若是生物因此产生死亡的念头,就会成为我的意志延展。

  他盯着太宰面容姣好的脸,五官扭曲:我已经开始期待你痛不欲生地求饶了!

  太宰慌慌张张地举起手:啊,好可怕,伏黑君,这是什么呀?

  蠢货!伏黑惠黑着脸,拔高声音:术式公开可以提高术式的力量!

  好厉害,哇,好厉害。太宰几乎要变成星星眼:莲先生果然是个坦荡的好人!打架前还要告诉对手自己的招式

  伏黑惠:

  别闹了,虎杖会保护你。他一脸不爽,挡在太宰治身前驱使式神:即使他的齿甲流限制很多,只能作用于比他弱的人,但是对于非咒术师的你

  伏黑君,不要多管闲事。

  伏黑惠眼前一花,等回过神来,发现太宰已经悠哉地从他身旁跳了过去,他下意识伸手去抓,指尖却和黑色的衣摆倏然擦过。

  玉犬!他咬着牙召出式神。

  齿甲流召唤出的墨色式神拥有与自己肿胀身躯毫不相符的灵敏,猛地回身,竟然闪过了玉犬,继而又躲过虎杖悠仁的攻击,张开巨口向太宰扑去。

  太宰!伏黑惠大喊。

  太宰轻飘飘地抬起手。

  [人间失格。]

  漆黑如墨的怪物顷刻消失殆尽,时间蓦地按下中止键,寂静取代喧闹,一瞬间如光如电,除了太宰治,所有人的脸都换上难以置信到呆滞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

  碎墙落下一片砖石,咔哒一声。

  禅院莲喃喃呓语:为什么、怎么为什么?

  呀。太宰治忍俊不禁地露出笑容,继而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双手收在衣兜里,身体都晃晃悠悠的:啊呀,莲先生。

  我的术式名为污浊。太宰抽空喘了口气,声音里的笑意浓厚得快要溢出来:如果说要术式公开的话汝、容许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伏黑惠愣了愣:哈?

  他愣是被太宰的术式公开从震惊中打醒,感觉类似于被闯入自己家的野猫打了一晚上。

  长这么大,他头一次听到比五条悟的鸡掰术式还迷惑的术式公开。

  简单来说,就是我比莲先生要强啊。太宰终于收住了笑,很突兀的,他轻轻巧巧地向右一侧,钳住身后袭来的那只手,再极有技巧地一扭,对方猝不及防,像只水泥袋一样摔落到地上。

  你说是吗,造花。

  他松开咒灵的手腕,低下身体,神情再次变得忧郁:真不走运啊,很痛苦吧,每时每秒都恨不得死掉,能感知到外界,能听到能理解,却不能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