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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2 / 2)


  中年女人马上沏好一杯茶,恭敬的双手递给了我,随后她并没有马上出门,而是站在了大门的一侧。我接过那杯茶,旁边连个茶几都没有,我只好端在手中。大江还站在我的旁边,我也不能坐下,就在哪傻傻的端着那杯茶。可是大江眼神却一直在盯着我,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慢慢消失了,而且大江时不时的瞄向那杯茶。

  他的意思是让我喝茶?这次我多了一个心眼,低头佯装看着茶杯,眼睛的余光看向了夏夏和夕羽惠。只见夏夏和夕羽惠,此时脸上都是一副着急的神情,眼神中更是透露着担心看着我。

  也许是夏夏看到了,我正看着她们俩,脸上立刻稍有缓和,小心的用唇语对我说道,“一口把茶都喝光!”夏夏怕我不明白,不断的用唇语重复着这句话。我低头看着茶杯,茶杯里的茶叶已经都被水冲开了,中年女人沏茶,肯定是用的刚煮开的沸水。都知道水的沸点是一百摄氏度,虽然距离刚才中年女人沏茶,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但是照这么看,这里的茶水少说也有几十度,夏夏让我一口把这一杯茶都喝光,和吞沸水没有什么区别。再说了,茶是品出来的,还真没听说喝茶,需要一口就将茶喝光的。

  于是我又抬头微微仰头瞥了一眼夏夏,她还在重复着那句话,看到夏夏和夕羽惠的表情,都是一副愈加着急的神情。于是我只好心一横,端起茶杯“咕嘟”一口,就把手中的那杯茶一饮而尽,连里面的茶叶渣都不剩。喝完之后,我慢慢地抬起头,中年女人立刻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茶杯,并先将茶杯在半空之中反扣过来,见没有一滴茶水低落后,她才收起茶杯,随后姗姗地走出了门。

  夏夏和夕羽惠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夏夏甚至还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站在我一旁的大江,此时开怀的笑了笑,随后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我坐下。我硬是给大江挤出了一个笑容,但是嘴巴里已经是火辣辣了,感觉刚才咽下去的不是一杯茶,而是一团火。

  大江又坐回了交椅上面,冲我怪异笑着点点头,对我说道:“小兄弟,果然有胆识!”我也就是勉强笑笑,心里还是想不明白,刚才让我一口闷下一杯热茶,是什么江湖讲究?只是现在能明显的感觉到,大江看我的眼神,比起之前“和蔼”多了。

  之后大江便又开始说起“天气”。他告诉我们,对于多数“织脸”来说,“天气”是遥不可及的手艺,也没有几个人会去相信,“天气”这种手艺是真真正正存在的。毕竟要将一张兽脸,完整的与人脸结合在一起,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而且兽脸与人脸的结合,只是“天气”的一部分。在人与兽面庞结合之后,人的形态就会慢慢地发生变化,最终就会变成半人半兽的样子。至于为什么人脸和兽脸结合之后,人的躯体就会变成半人半兽的原因,大江也不得而知。因为对于“天气”,能完全了解的“织脸”,只存在于传说当中了。

  说到这里大江算是把“天气”的事情,差不多都给我们简单的说完了。听起来大江所说的“天气”,有些和我们曾经见过的转生类似。都是生命被延长,而且身体变成了半人半兽的状态。

  这时我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便小心的问道大江,“江爷,我有一个问题能否求证一下?”

  大江表情毫无变化,竟然还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我说:“请讲!”

  “‘天气’这种高超的技艺,能否在死人身上进行呢?”我马上问道。

  第十四章 传古奇术(下)

  大江听到我的问题后,整个人先是一愣,好像没有想到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而且发愣的时间不短,有将近十几秒的时间,眼神完全是放空的状态。之后扭头看向了我,他的脸上说不出是一种怎样奇怪的表情。

  大江嘴巴微张微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见这样的情况后,为了给大江一个台阶下,于是又对大江说道,“江爷,我只是心生好奇,便随口一问。要是有难言之隐大可不必回答。”

  大江随之叹了一口气,说道,“在座的三位,和我大江也算是有缘人。二位姑娘的长辈,均对我有恩,是恩复之交。小兄弟,又是我大江的朋友。外面天气恶劣,你们能来请教我,说明你们是有大急之事。对于你们的问题,我能回答便悉数回答,也不枉你们来这一趟。但是……”大江随后将眼神看向了我,继续说道,“小兄弟,你刚才的问题,已经超过了我所知,所以我也无从回答。因为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天气’运用在死者脸上的事情。也从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大江介绍说,江湖上流传“织脸”虽然也给死人“服务”,但是为死人织脸,和为活人织脸的人,是相互分开的。“织脸”这个词,仅仅是形容为活人织脸的人。而为死人织脸的人,虽然都是与织脸属于同宗同源,但是他们却被称为“枩阴”(song)。“织脸”和“枩阴”,二者分工十分明确,“织脸”只做活人的生意,而“枩阴”恰恰相反,只做死人的生意。我刚才问的那个问题,不应该问大江这样的“织脸”,而是应该去问:“枩阴”。所以大江对于我的问题,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可能连夕羽惠和夏夏,也没想到“织脸”原来还有一个叫做“枩阴”的分支机构。夏夏又问起了关于“枩阴”的事情。可是大江却冲夏夏摆了摆手,说是行行都有各自的规矩,江湖之中有句老话,“道不同道,行不接行。”每一行都是极为封闭的,所以虽然“织脸”和“枩阴”都属于同祖的行当,但是大江完全不知道关于“枩阴”的事情,就算是从别人那里听说到一些,关于“枩阴”的事儿,大江也不能信口对我们说。总而言之,这一切都是两个字——“规矩”。见大江语气极为诚恳,我想他也没有必要骗我们。

  夏夏也识相,并没有继续再问什么。而关于我们手中那张人皮面具的事情,大江也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不过我们也算是解决了我们来时的主要问题,好歹算是知道了,人皮面具的出处,就是大江的父亲。不过这个答案,却很难和爷爷有什么联系。本来我们想的是,通过大江找到为爷爷制作那张人皮面具的“织脸”,进而得到一些关于爷爷的消息,也方便我们继续寻找他。可是现在为爷爷制作人皮面具的人算是找到了,但是已经死了小一百年了。如此矛盾的一个问题,想想我都觉得有些好笑,仿佛有进入了一个循环的悖论之中。

  人皮面具的事儿算是“完成”了。夕羽惠还没有忘记,关于在有熊时,我身上突然出现的那麒麟纹身。于是夕羽惠此时正慢慢的把话题引向纹身。我倒是觉得大江不会再说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因为他刚才都把自己的立场说了,意思是他会尽可能的回答我们的问题,前提是我们所问的问题,都是与“织脸”有关,这也算是他业务内的问题了。至于非“织脸”以外的问题,大江用规矩二字便搪塞了,也一律都不予回答。

  我心里还在思考着之前问大江的那个问题,如果是“天气”运用在了死人的身上,是否就能达到转生的效果呢?但是大江讲到“天气”的时候,并没有细说,只是说用兽脸结合人脸之后,人的躯体就会发生变化。我想这里面发生变化的原因,远远没有大江说的这么简单。

  夕羽惠和大江说起纹身的事情,大江倒是侃侃而谈,他先是介绍道,最远古的纹身可以追溯到约几千年以前,那时的纹身一般是用虎齿,或者是动物的骨刺,用以捆绑在一起,并蘸上特质的佥墨,再用石锤将其打入皮肤之中,用来进行纹身。有记载的纹身,就是两千年前先秦时代以来黥刑,算是本最早知晓的一种纹身了。现在所说的纹身,其实只是纹身的一种,如果将纹身细分,可分为,文身、镂身、扎青、点青、雕青五大类。

  据传中国最早的纹身,起源于现今的福建。上古三代时,福建境内居住有7支互不相属的本地部族,古文献称之为“七闽”。当时“七闽”部族中,不论男女老幼,身上统统纹刻有腾蛇的纹身。春秋末期,楚灭越国,部分越人遁入福建,史称这个时期的福建部族为“闽越”,他们继袭了“七闽”最重要的一个习俗,就是以蛇为图腾,并断发文身,盛行的也是最为原始的巫蛊之术。在相当长时期内,这种对蛇图腾的崇拜,一直存在于闽越族的后裔中。像闽侯疍民,直至清末仍“自称蛇种”,并不讳言。他们在宫庙中画塑蛇的形象,定时祭祀。在船舶上放一条蛇,名叫“木龙”,祈求蛇保佑行船平安,若见蛇离船而去,则以为不祥之兆。断发文身这实际是原始巫术的“模仿术”,剪去头发、在身上文上蛇的图案,用以驱走不祥之物。傣族直到现在,还有大多数人保持着断发文身的习俗。现在盛行的龙纹身,据大江说也是从闽越时期,根据社会的不断变迁,慢慢地演变而来。在江湖之中,很多人都有蛇纹身,但却罕见龙纹身。因为在大多数了解纹身的人心中,蛇还是最为传统的图腾。而龙只是社会演变的产物罢了。

  夕羽惠循序渐进的将纹身的话题,扯到了麒麟身上。说起麒麟,大江告诉我们,据他所知麒麟纹身几乎没有人纹,其原因有三;第一,因为麒麟是雌雄合体,属于不阴不阳之物,文在身上会使人的气息不协调。第二,麒麟不属于正统的图腾,是龙图腾凡属出的图腾。大江说在中国传统图腾一共只有三个,分别是蛇、马、牛三者。最后一点,是因为麒麟“势”过大,纹于身上能驾驭则好,若不能驾驭,轻者飞来横祸,重者一命呜呼。大江说麒麟纹身的时候,语气特别的严肃,听上去好像他并不是很愿意说起一样。

  “江爷,您知不知道自古以来,有没有什么名门望族,崇尚麒麟纹身,并以麒麟作为图腾?”夕羽惠突然开口问道。

  大江想了一会儿,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是并没有听说,有宗族以麒麟为纹身。夕羽惠又问,有没有一种纹身,是时可见时不可见,并不是一直显示在身上?大江回答夕羽惠,的确有这样的纹身。但是要纹这样的纹身,并非是轻而易举就能找到纹身师傅。这种纹身以觥墨刺于身体之中,在温度恒定的情况下,纹身是不会显现,但是如果身体因运动或者是别的事情,体内温度突然增加,那么纹身就会慢慢地显现。待温度再次恒定之后,纹身又会渐渐地消失。

  夏夏也问起大江,除了用觥墨纹身外,有没有一种纹身,可以不受温度的限制,只是在相应的环境条件下才会显露纹身?

  大江脸上表情微微地有些变化,眼神中好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很长时间没有回答夏夏的问题。只是愣坐在交椅之上。过了许久,大江语气缓和的才回答道,“这种可能只有一种,就是——天纹!”

  第十五章 天纹

  大江说到“天纹”的时候,他自己的脸上,好像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又愣住了,抬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而我们再次把目光聚集在了大江的身上。原本我以为大江沉思那么久,是要给出一个否定的回答,没想到果真有夏夏所说的那种纹身。我心里有些慌张,既然真的有那种纹身,那么在有熊时,我身上出现的那种麒麟纹身,或许是真实存在,而并非我们几人的幻觉所致。

  突然,大江转过身子,那只眼睛瞪了一下,嘴巴微微的张开,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凝固来形容了,整个脸皮都绷了起来,那些缝合的粗线,就像随时都会断掉一般。

  “你们见到了天纹?!”大江用不可思议的口气问道夏夏。然后他整个人,快步的走到了夏夏跟前,脸上那种貌似惊异的表情,盯着夏夏看着,仿佛是在判断,夏夏接下来的回答,是真话还是在说谎。

  夏夏也让大江这突然的架势吓了一跳,脸上表情略有惊讶,没想到大江会如此的惊诧。不过夏夏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脸上很快又恢复了日常的表情,先是朝大江笑了笑,让大江不要激动,听她慢慢把话说完。可是大江丝毫不买账,还是站在夏夏跟前,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们是不是见到了天纹?!”

  夏夏趁机扫了一眼我和夕羽惠,眼神之中在征求我和夕羽惠的意见,她到底怎么和大江说纹身的事情?夕羽惠只是瞥了我一眼,便冲夏夏点点头。

  于是夏夏便对大江说道,“江爷不瞒您说,我们确实见到了一种奇怪的纹身。这种纹身好像并不受温度的限制,平时从来没有出现过,而是指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才显现。我知道‘织脸’对于纹身颇有研究,更是有传言说‘织脸’才是最早的纹身人,之后出现的纹身者,只是织脸的一个分支罢了,就像是‘枩阴’和‘织脸’的关系一样。”

  夏夏一边说一边朝大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大江先坐回他的交椅。大江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坐回了他的交椅之上,并让夏夏继续说下去。

  “我们这次来,有两件事情相求。第一件,就是我们带来的那张人皮面具。第二件,则是我刚刚说到的那种奇怪的纹身。关于人皮面具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也算是解决了我们第一件事情。现在就像请您,赐教一下关于‘天纹’的事情。”夏夏慢悠悠的继续对大江说道。

  自从说到了“天纹”,大江脸上一直都是那种看似紧张的神情,完全没有了谈论“织脸”和刚才说起纹身时的那种从容。给我的感觉就是,他现在好像比我们三个还要紧张。仿佛问问题的那个人是他,而回答问题的却是我们一样。

  大江此时又唤了一声中年女人,让中年女人给我们三个人分别沏了茶。不同于之前那次,我发现这次用的茶杯是一种藏绿色的小茶杯,比起刚才我用的那褐色的茶杯,现在的茶杯小了不少,而且中年女人沏茶时,茶水也只是倒了一个半杯,和之前满满一杯茶水,也有很大的区别。并且在沏完茶之后,中年女人也没有等在门口,而是直接退出了屋子。我看着夕羽惠和夏夏,想知道是不是我们还要把现在这杯茶一饮而尽?见夏夏和夕羽惠均是很平静的表情,将藏绿色的小茶杯托在手里,时不时抿上一口,于是我也学着她俩的样子,佯装在喝茶。看来这杯茶的讲究,和我刚才喝的那杯茶不一样。我心里在嘀咕,这都什么时代了,还他妈的这么多破规矩。

  大江这时便开口对我们说起了“天纹”的事情。原来古时给人纹身的人叫做“曏”(xiang),因传统的纹身人皆为女子,男子是不能学习,或者是为他人纹身,所以也有一种说法,纹身人又被称为“曏娘”。正如夏夏说的一样,“曏娘”的确是“织脸”的一个分支,只是和“枩阴”与“织脸”的关系类似,都是属于术业有专攻,各个行当之间并没有联系。

  大江也只是听说过关于“天纹”的事情,据说天纹是用龙骨为柱,以麒麟血为引墨,用龙骨蘸麒麟血后,敲打入人的皮肤所形成的一种极为特殊的纹身。这种纹身只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才会显露在外,脱离了那种特定的环境,纹身便会从身上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在皮肤之上,根本看不到半点纹身的迹象,就像是从来没有过纹身一样。“天纹”更是不受外界因素的影响,只要不是在相应的环境下,“天纹”所纹制的纹身,永远都不会出现。因为龙和麒麟均属于天物,而且能在身上绘制“天纹”的人,据说八字之中都是带有“尨气”之人。加上“天纹”脱离对应的环境后,就会马上隐去,所以这种纹身,就像是上天赐予的一样,才被称之为“天纹”。

  大江说像“天纹”这种纹身,几乎没有人知道如何纹制,大江也没有听说过,有哪个“曏娘”会纹制天纹。大江甚至给我们举了一个例子,“曏娘”纹制“天纹”的难度,就像是“织脸”制作“天气”一般,都属于一种近似传说的手艺了,均是听说过的人居多,真正见过的人,几乎就是没有。

  大江说的这一些,有一点我没听明白,就是大江反复强调的“对应环境”!能让“天纹”显露的对应环境,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环境?“天纹”之中最关键的这一点,大江却没有说明白。

  于是我只好问道大江,他刚才反复说到的“对应环境”,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对应环境”?

  大江无奈地摇了摇头告诉我,这件事我应该去问:“曏娘”,而不应该问他这样的织脸。因为关于“天纹”的事情,大江也是听来的,所以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如果他真的知道,即使我不问,他也会告诉我们。

  “江爷,‘天纹’以纹制什么为主?这个您应该听说过吧?像这种老手艺,应该禁忌比较多才是。”夏夏又问道。

  大江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夏夏问的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他所知道的范畴,他也不知道:“天纹”会有何种禁忌。夕羽惠趁着大江喝茶的工夫,立马给夏夏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夏夏不要再多问了,夏夏也会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