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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2 / 2)


  她穿了条柔和的黑天鹅色欧洲复古式宫廷长裙,细细腰肢,裙摆扩散拖地,领口略低,露出了半边香肩和整两只白胳膊。

  她的脸上带着一只精致的金色威尼斯即兴戏剧bina半遮脸面具,面具上镶嵌着璀璨的水晶和美丽的羽毛,遮挡住她的眼鼻和上半部面颊,只露出一张鲜红的樱唇和一只尖尖的漂亮下巴。

  和派对周围打扮得五彩缤纷的女人相比,黑裙金色面具的她,非但没被映衬得黯然无光,反而脱颖而出,艳压群芳,叫人无法不留意到她。

  她的小手端着只香槟杯,杯中是泛着金黄色的酒液,她浅浅地抿了一口,看起来仿佛有些醉了,扶了扶她的额,不想喝了,边上一个紧紧相随着的男人立刻殷勤接过,放在一边。

  这男人同样戴着三角黑帽,穿着黑色斗篷,脸上戴着一只白色的下半部翘起如同鸟喙的面具。面具遮挡住了他全部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但聂载沉一眼就认了出来,这黑衣女子就是白锦绣,而那个男人,从身形判断,显然是他并不陌生的这间饭店的所有者,那个法国佬弗兰。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弗兰轻轻扶着步伐有些不稳的她坐到了一张椅子里,随即附耳,对她低低地说了句什么。然后他直起身,很快就召来了现场表演的一个洋人魔术师。

  魔术师停在她的面前,双手交握,扭了几下,手心里突然冒出了一簇喷射的火花,火花宛如流星雨,绚丽无比,接着,魔术师翻了下手,往空中抓了一下,手心里就变出了一朵玫瑰花。魔术师上前,单膝跪地,将玫瑰花献给她。

  她笑,接过了花。弗兰再次俯身靠到她的耳畔,这回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她抬手捂住嘴,不停地笑。

  近旁一个装扮成埃及艳后应当是洋女人的女郎仿佛站立不稳,忽然撞到他的身上,贴过来半边丰满的身体,又抬起一只胳膊,手压在了聂载沉坚实的胸膛之上,隔着军服,慢慢抚摩,感受着衣物之下那强健的男性的肌肉。

  “亲爱的,你是谁,晚上怎么没见过你?你刚进来我就看到你了。我的脚有点痛,如果你能扶我一下,我将十分感激……”

  聂载沉一动不动,双目紧紧地看着前方的她。

  她笑完了,又扶了扶额,接着和弗兰说了句什么,弗兰立刻伸手,看起来要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带去别的什么地方了。

  聂载沉一把拿开了女人摸在自己胸膛上的手,突然迈步,大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在法国人的手要碰到她的前一刻,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绣绣,该回家了!”

  他俯身下去,唇贴着她的耳,低声说道。

  她戴着金色面具的脸仰了起来,面具后露出的那双美丽眼眸一眨不眨,对他的突然现身,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聂先生,是你?”面具后法国佬发出的声音,更是掩饰不住他的惊讶。

  聂载沉直起身,面无表情,将白锦绣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扶着她的胳膊,搂住她半边身子,带着朝外走去。

  白锦绣大约是真的喝多了,脚步略微踉跄。

  “聂先生……”法国佬摘下面具,追了上来。

  聂载沉将走路不稳的她一把抱了起来。周围的女人们纷纷捂嘴,发出低低的惊叹之声。他在周围投来的无数注视的目光之下,抱着自己醉酒了的女人,朝着那两扇嵌着彩色玻璃的门快步而去,很快走了出去,将灯红酒绿和不夜狂欢给抛在了身后。

  她起先挣扎了几下,但很快,或是醉了,停止了挣扎,任他抱着自己下楼,出了饭店大门。

  聂载沉打开车门,将她放到了长些的后座上,随即“砰”的一声关了车门,自己上车,发车迅速离去。

  路上,她一动不动,或是睡了过去。他也没有回头,双眼一眨不眨地平视前方,踩下油门,汽车咆哮在午夜空无一人的广州街头,回到了西关白家。

  门房打开大门,他开车进去,将软绵绵的她从车里抱了出来,走进房子。快到两人房间时,她仿佛终于醒来,又挣扎了起来,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路……”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

  他充耳未闻,到了房间门前,推开门,走到里卧,一把掀了她脸上的面具,将还不停挣扎的她丢在了床上。

  她“哎呦”了一声,人趴在了被子上,裙裾上翻,露出半条白生生的腿,姿态不是很优雅。

  “你不会轻点吗!你干什么这么凶……”

  她嘴里抱怨着,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他站在床前,盯着床上的她。

  白锦绣曲着两腿坐了起来,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面具没了,皱眉,微微歪着脑袋,和他对望了片刻。

  男人的脸上带着隐忍的,仿佛已经快要到达临界的怒气。

  “我口渴。”

  过了一会儿,她说。

  聂载沉一顿,终于还是转身,去给她倒水。

  “我要冰的!越冰越好!我要热死了!”身后传来她指使的声音。

  聂载沉倒了杯温水,回来递给她。

  她接过,喝了下去,全都喝光了,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空杯子递还给他,随即又扑在枕上,闭上了眼睛。

  聂载沉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看着仿佛已经醉睡过去的她,揉了揉自己的额,慢慢地坐在了床边。

  床头灯将他的背影投在对面的一堵墙上,沉凝无比,宛若暗夜下的千钧重岩。

  “绣绣,你往后不要再这样了!”他终于开口,一字一字地道,背对着她,没有转身。

  身后起先没有半点反应,过了一会儿,伴着翻身的动静,一只脚丫踢了过来,打在他的腰眼上。

  “聂载沉,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没动,也没回答她。

  “你别太过分!”

  她又踢了一下他的背,声音还是含糊不清,但听起来仿佛很不高兴了。

  “我以前在国外一起读书的好朋友从南洋来广州了,她过生日,邀请我,我能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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