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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2 / 2)


  事后回过味儿来,很是疑惑,戚桑为何要与自己强调这事儿?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

  ……

  因戚夫人性情豪迈不拘小节,戚月宫也没诸多大小规矩,食可言寝能语,柏旭也入乡随俗上桌吃饭,众人看上去倒是热热闹闹欢欢喜喜。

  戚夫人让戚蓉与杜引之坐在一处,因其是长辈,杜引之只得恭恭敬敬依言落座,面上倒也瞧不出勉强不悦之色,倒是十分从容淡定,只可怜戚蓉一个姑娘家家,红晕的脸颊烧了一整晚,都没半分褪下的意思。

  杜言疏更是清冷淡然,应话总是点到为止,恰如其分无功无过,与姨母说了些兄长的近况。戚夫人迟疑片刻问道:“言明他至今还没立新的侍见么?”

  杜言疏淡淡摇了摇头:“兄长怕是此生都不会再立侍见了。”

  戚夫人叹了口气,沉吟片刻,又说说笑笑开了去。

  吃着吃着,戚夫人又让宫人取了几坛醉月凉,人人面前摆着一只冰璃盏,酒入盏,晶莹剔透,暗有流光。戚月宫人人酒量佳,戚夫人劝酒,杜言疏念在引之年纪尚小且平日不喝酒,柏旭更是滴酒不沾,只得尽数揽下硬着头皮往肚子里灌。

  醉月凉入口温顺清淡,却是有后劲的,七八杯下肚,杜言疏便觉着头脑有些发晕,面上却仍勉强维持着清冷自若,让人瞧不出一丝上头的端倪。

  戚夫人这旧叙着叙着,话题一直微妙的绕着杜言疏转,将他幼时见人哭人见鬼哭鬼的小哭包糗事翻来絮絮叨叨的讲,说杜言疏小时候的梨花木床都被他的眼泪浸得生出蘑菇来了。

  众人碍于杜言疏在场,不好搭茬又不敢露笑,憋笑憋得满面通红,杜引之面上尤其红,倒不是憋笑憋的。他越过身侧的戚桑,暗暗瞧了眼正襟危坐清淡疏冷的小叔,一种隐秘禁忌的情绪在心间弥漫升腾,越是压制越是翻涌……

  席上真正淡定的,只有意识已经处于凝滞状态的杜言疏。他淡淡的扫了眼席上众人,只觉与这言笑晏晏的热闹似隔了一层窗户纸,看不清摸不透,身在其中却又于己无关,人影幢幢烛火摇曳,偶有夜风入席,淡了酒,浓了夜。

  有人劝酒,他就往肚里灌,不论是谁,不言不语,冷着张脸给人一种千杯不倒的错觉,戚夫人刚要夸赞他一声爽快好酒量,忽见她这小外甥神色一滞,浅色眸子暗淡无光,眨了眨,眼睛一闭,直愣愣地朝后方倒去。

  幸而身侧的柏旭眼疾手快一扶,顺势将杜言疏托住,百般小心揽入怀里。

  说倒就倒……众人一时间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引之:听说小叔一被咬就哭唧唧⊙w⊙

  小叔:……假的

  引之:那让我咬一口试试(~﹃~)~

  小叔:……奏凯

  不可描述……

  引之:是真的!小叔好可爱(≧o≦)〃

  ……

  恭喜柏旭又打翻醋坛子啦(* ̄ro ̄)

  小心哦等小鱼儿崩坏了这些都记小本本上哟

  一天不见好想你萌~日常表白大天使

  糟糕的三次元统统粉碎吧∑(°°)

  ☆、梦呓

  “柏旭哥,还是我来罢。”说话间杜引之已站了起来走到柏旭身侧,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却瞧得柏旭背上一阵寒。

  柏旭抬头,迎上那双隐含肃杀之意的天青色眸子,四目相对,僵持片刻,柏旭嘴唇动了动:“那就有劳小少爷了。”

  杜引之翩然一笑,压低声音道:“这是我分内之事,方才多谢柏旭哥。”这话说得十分不合规矩,他是故意的。

  声音虽不大,但在场之人皆耳力敏锐,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却也装作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讲到一半的笑继续接着讲。

  柏旭的嘴角抽了抽,语气平稳微微颔首道:“这也是属下分内之事。”说罢不动声色地将怀中之人交与杜引之。

  杜引之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叔,手臂从背后绕过紧紧托住他的腰,让对方低垂的头枕在自己肩膀上,烂醉如泥的杜言疏此刻整个人都依靠在杜引之身上。

  杜引之抱着小叔,朝众人微微颔首道:“晚辈先行一步,各位且慢用。”

  戚夫人又醉了几分,舌头有些含糊,笑道:“让言疏回去歇着罢,回头我让厨房送碗醒酒汤去,你灌他喝下,睡醒后就不会犯头疼,明儿我们接着喝。”

  杜引之又谢了番才退下,转身后在杜言疏耳边低低道:“小叔,还走得了么?”

  不应,只有湿热的鼻息缠绕上他的脖子,一阵酥酥麻麻的灼热。出了饭厅,软趴趴靠在他身上的小叔还是没有回应,料着已经醉彻底了,杜引之反而有一丝罪恶的欢喜。

  戚桑起身唤来一名宫人,吩咐其领他二人去收拾妥当的厢房,归席后,为柏旭斟了一杯酒,柏旭此番倒毫不迟疑,抬袖举盏,痛痛快快一饮而尽。

  出了院子,觥筹交错之声被夜风吹散了,飘飘渺渺细细碎碎,走在两人前方的丫头打着一盏半明半昧的灯笼,夜风清寒,四下寂静无声,杜引之也不再忌讳什么,一手揽住小叔的腰,一手托起他的脚弯,将小叔稳稳当当的打横抱起搂在怀里。

  兴许是酒精的缘故,杜言疏原本偏凉的身体竟也热了起来,隔着衣料,他用掌心感受着对方若即若离的温存。一阵夜风吹来,杜言疏下意识地将脸往对方胸膛上蹭,杜引之身子一哆嗦,稍稍低头瞧了眼月光清辉下小叔的睡颜,眉头微锁,浓长的睫毛低垂下来,时不时颤一颤,痒痒的,只挠到杜引之骨缝里去。

  眼角那粒泪痣,越发妖冶刺目。

  杜引之后悔方才没为小叔寻件氅子披上才出来,担心对方着凉,手臂又紧了紧,加快了回房的步伐。

  ……

  借着幽微的烛火一瞧,才发觉小叔的眼角眉梢染了淡淡的红晕,怕是酒劲儿上来了。

  杜引之将他小心翼翼推到床上,褪了鞋袜外袍,解了发间束带,手指顺着冰凉柔软的发丝拂过额际,顺着眉眼的轮廓轻轻描画了一遍,最后停留在血红的泪痣上,用指腹贪恋地摩挲着,光滑滚烫的肌肤上微微凸起的一小点儿,原是这样的触感,软软的,甚至有了想尝一尝的冲动。

  因为有了这颗泪痣,所以幼时的小叔才这般喜欢哭么?思及至此,杜引之的嘴角微微扬起,觉着可爱的同时又很失落,小叔曾是小哭包这件事,若不是戚夫人今天说起,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晓得。

  小叔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微的举动,他总嫌看不够,但相遇之前,自己又错过了多少呢?这种无法弥补的遗憾,让他觉出深深的无力感。

  只能在今后的日子里一点点补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