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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59)(2 / 2)

  这就是基思的算盘吗?

  他以为他不会杀他们吗?

  南舟的掌心寸寸握紧。

  南哥,你动手的时候快一点。班杭的耳钉在不变的日色间熠熠生辉,这一点明亮,让他的面色愈发惨白,南哥,我其实特别怕疼,也怕死

  南舟平静道:你不会死。我能救你。

  杀海凝,是因为如果他不动手,她体内的一部分基思,一定会操控海凝扣动扳机。

  就算打晕她,那暂时昏迷过去的,恐怕也是属于海凝的意志。

  我害怕它跑到你身上。

  班杭没有理会南舟的许诺,他带着哭腔,用近乎呻吟的语调说:我刚才只抓住了你一下,我也不知道有几秒钟,我我没有害死你吧?

  南舟宽慰他:你忘记了,我不是人的。

  他是书里的人,他早就被病毒寄生侵染,他的生命力是光赋予的。

  基思或许早就看上了他,但实际上,他根本无法掠夺他的身体。

  南舟是他们之中唯一安全的。

  南舟继续道:你控制住你的身体。我打晕你,我放你到仓库,带你去西岸。

  班杭身体不住发抖:时间已经不再前进了,我们要怎么出去?我们要怎么活到第七天?

  南舟:会有办法的。

  班杭:我的身体里,一辈子都会藏着这么一个人吗?

  南舟重复:出了副本,我们就会没事。会有办法的。

  班杭突然惨笑出声:南哥,别骗我了。你没办法。

  他在教堂雪白圣洁的台阶前站定了。

  南舟注视着班杭,不知道这句话是由班杭说出,还是由基思说出。

  是的,他没有办法。

  他没有办法保证,他把班杭带离副本,基思就会从他体内自动剔除。

  毕竟他这个鬼魅,就是这么被舫哥带出副本的。

  如果副本有这样的自洁能力,第一个被清除的就是自己。

  班杭哭中带着笑:所以,南哥,杀了我吧。

  南舟走到了他的身前。

  二人身处洁白的台阶和巨大的彩色玻璃的交界处,像是一副旖旎温柔的油画。

  他泪盈于睫,仰头望着南舟:我留在这里,陪青窈。

  南舟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从心脏深处泛出绞痛。

  事已至此,班杭的颤抖已经停止了。

  他从南舟眼里看到了决心,于是温和地对他露出笑容:我,虽然一开始很怕你,但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南

  南舟动作利索,一把拧断了他的颈骨。

  他确信,自己动手很快。

  班杭在死前,不会感受到任何痛楚。

  班杭身体失去了自主的力量,软绵绵地向前倾倒,倚在南舟身上,不再呼吸。

  南舟揽着他的头,在心里问,基思,你就是这样爱你的朋友的吗?

  这就是你们的友情吗?

  你宁愿靠寄生活着吗?

  可是,不等他从杀死队友的痛苦中回神,南舟的神经猛然一动,刚要回身撤退,便被一股当胸而来的巨大的冲击力掀翻了。

  他撞碎了玻璃,并撞上了伫立窗侧的圣母像。

  南舟的身躯和圣母像,一起在教堂内部的地面上支离破碎了。

  南舟面对着天花板上神圣的宗教漆画,看到了从自己肺部位置逸散出的阵阵硝烟。

  弹片在他的脏腑内四下弹跳,肆意切割着他的血肉。

  南舟咬牙忍耐,绷紧了身体,以免在蜷身间刺激弹片切割入自己的心脏。

  他真的讨厌突然袭击。

  刚才,在回过头的刹那,他确信,自己看到了那个西岸访客的脸。

  他背后行云辽阔,镶嵌着光的晕轮,愈加反衬得他脸色惨白,嘴角渗血,虚弱已极,看起来只有三分之一的命在。

  但这三分之一的命,已经足够支撑他开枪。

  南舟愚,原来没有分成两份,而是三份。

  那个打破了两岸诅咒的送信人的到来,也是有意义的。

  当基思完成了被驱魔的表演,还滞留在关俊良受伤的身体中时,他的脑中开始创生出新的记忆。

  小公爵的出现,比他原有的记忆中更早。

  在他还是比少年更年轻的少年,在附近的另一座教堂任职时,一个纤细的身影带着美丽夕阳的余韵,自外走入。

  他穿着深红色的夫拉克,却戴着少女才会戴的欧式面纱,缓步来到他的面前,金色的鬈发在阳光下焕发出烁烁的美丽光泽。

  他轻声说:我来见你了。

  穿着朴素的黑色神学制服的少年基思回过头:你是谁?

  来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发表了一番奇怪的言论。

  将来会有这样的一天。少年话音温柔,为了应付一个难以应付的人,你需要把自己的生命分成三份,进入三个人的身体,每人一份。

  基思有些诧异:抱歉,我是神的子民,不是恶魔。我不会拥有那样的能力。

  少年的神情有些忧郁:我多希望你一直是。

  这实在是太像一份怪异的预言了。

  基思愚,大概是邪教徒吧。

  这个漂亮神秘的少年,像是一个带来诅咒的巫师,可又委实不像巫师。

  少年基思本来愚驱赶他,但他又愚听他说得更多一些。

  毕竟他疯得实在很有特色。

  邪恶的少年继续娓娓道来:每一个生命,都会视自己为唯一的存在。当有两个生命源同时存在于体内时,就一定会争夺身体的主导权。

  到那时,你需要悄悄躲起来,不要争,躲在那两具身体的某个地方,只在必要的时候抢占一些肢体的控制权就好。为了自己的朋友,那个人会杀死自己的朋友。

  少年牧师望着少年巫师,尴尬地微笑着。

  他听不懂具体的内容,却已经听出了破绽。

  等一等,等一等。基思说,你说,我要把我的生命分成三份?

  少年巫师:是的。

  基思:可是,你说,我要躲在两个人的身体里。那,第三个人去哪里了?

  第三个人被绑在阁楼上,是我送过去的。少年巫师眨了眨眼睛,笑得温柔,我在做手术前,会给他留信。我成功之后,他就会去找你送信,他就是我给你寻找的转机。

  基思又问:我既然拥有侵占别人躯体的能力,为什么不侵占那个难以应付的人?

  少年巫师有问必答:因为他是特殊的。你根本没有办法夺取他的身体。等那个难应付的人受伤后,你不要和他正面冲突,马上离开,他是很厉害的存在,你不要靠近他。

  基思好脾气又困惑地摇摇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少年巫师用湛蓝的眼睛望向了他:因为你是爱我的。

  少年基思不明白,并在小巫师离开后,迅速淡忘了这件事。

  后来,他和父亲离开了原先的教堂,要到新的教堂去,专门为服务公爵一家。

  然后,便是那场邂逅了。

  小公爵从他的矮脚马上坠下,跌入了那道深沟。

  在为公爵包扎时,少年基思注视着公爵的眼睛,比以前多了一句问候: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公爵不说话,只是用他天真的蓝眼睛望着他。

  基思便不再多言,只低声道:我以前见过一个人,和你有一样的蓝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