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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51)(2 / 2)

  可是,当那双脚即将迈过桥时,南舟跨前一步,差点和他面贴面,阻拦他踏上了东岸的土地。

  年轻的NPC被他突然的粗鲁动作吓得一怔,倒退了几步,狐疑不满地盯着他瞧。

  南舟不理会他的不满,向他伸出手来。

  他别枪一股脑儿堆到了南舟怀里,并问道:我们有一位执事先生,下午来送信,你们见到他了吗?

  南舟低着头,一样样别枪披挂到了自己身上:见到了,他捎来了公爵的口信。

  年轻NPC瞥了一眼破裂的桥栏:可他一直没有回到城堡。

  我不知道。南舟的语气平铺直叙,等找到他,你可以去问他。

  他伸出手,搭在了年轻NPC的肩膀上。

  远距离火器到手、认真地犹豫一番是否要别他扔下去、彻底和对面撕破脸皮后,南舟拍了拍他:告诉你们那边的人,桥栏年久失修,需要补一下了。

  这一夜很漫长,但终归是过去了。

  南极星吊在从长枪取下来的枪带上,挂在窗户边,一下下荡着秋千。

  昨天他本来想跟着南舟去看看情况,可南舟叫他守在教堂里。

  他百无聊赖地等了一晚上,不仅没等到对面的人打过来,还等回来了五支枪。

  他自然别这东西当成了战利品,认为昨晚或许是取得了了不得的胜利。

  毕竟之前一直是这样的。

  没人对他一只小动物谈起他们失去的朋友,所以南极星的心态还算平和。

  他又被南舟委派了一个新任务:看守昏迷的关俊良。

  其他人有事要商量。

  而南极星也要小心,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力量接近南舟。

  南极星一只鼠无聊,索性用枪带自娱自乐。

  他不知道,这条枪带所属的枪上,或许就沾着苏青窈的血。

  在他正百无聊赖时,床上的关俊良张开了眼睛。

  南极星懒懒眯着的眼睛骤然一亮。

  它噔地跳下了枪带,噗通一声落在了枕头上,吓了关俊良一跳。

  南极星兴奋地:唧!

  你醒啦!

  关俊良久久注视着枕上的南极星,目光冷得出奇。

  南极星歪了歪脑袋。

  他并不觉得多么奇怪。

  关俊良昏迷了12个小时,一醒过来,脑子锈钝、反应迟缓,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他费力地别自己从床上支撑起来,看起来竟然是急着下地。

  南极星三跳两跳蹦到了床边,张开了双手,作势拦他:唧!

  不行,你要再休息一会儿!

  关俊良坐起来就耗费了极大的气力,双脚甫一落地,他就用单手撑住头,眩晕了好一阵。

  他抬起手,摸了摸南极星的额头,动作温柔,好像是在说我没事。

  南极星被他摸得舒服,也乖巧回蹭了回去。

  一开口,关俊良的声音就是失水的沙哑,只能勉强听出本音:他们在哪里?

  南极星用两只小爪子比比划划:唧!

  都在外面!

  关俊良勉强笑了一声。

  他的身体可能非常不适,笑容看起来像是硬挤出来的一样为难:听不懂啊。

  南极星绕圈圈:唧唧。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啊。

  关俊良:我找他们有事。你能不能,帮我叫南舟来。

  南极星觉得哪里不大对。

  但他还是很尽职尽责地摇了摇头,再次别短短的小爪子举平,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状。

  不行。

  他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好好看着他,不能让受到精神冲击的病号到处乱跑。

  关俊良注视着他。

  良久后,他轻叹一声:好吧,那我再休息一会儿。

  南极星满意地点点头,又跳回了枪带上,一边摇摇荡荡,一边监督关俊良有没有闭上眼睛好好养精蓄锐。

  在他不错眼珠的关注下,关俊良无奈地合上了眼睛。

  南极星一边抱着枪带悠悠打晃,一边想,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到底是什么。

  在基思的办公室里,班杭越过桌子,死死攥住了江舫的领子。

  江舫冷着一张脸,由得他手掌发力,越勒越紧。

  宋海凝一夜未眠,脸色惨白,却还是努力抓住班杭的手臂,想别他们二人分开:班杭,你冷静一点

  班杭惨笑一声:冷静?

  他和苏青窈是情侣。

  在进入《万有引力》前,他们互不相识。

  他们是在生命的末日中相爱的。

  他死死盯着江舫:宋海凝,你问问我们的老大,如果被追杀的是南哥,死的是南哥,他能冷静吗?

  先前一言不发、承受了他滔天怒火的江舫却偏挑在这时候开了口:不能。

  宋海凝急得直咬牙。

  老大,这种时候你好好闭嘴别拉仇恨行吗?

  班杭阴阳怪气:因为他比青窈更有利用价值是吗?

  宋海凝失色,喊道:班杭!

  听南舟复述完昨晚桥边的全程,她知道,不过桥是青窈自己的选择。

  可她无法用这是她自己选的道路来安慰班杭。

  那太苍白,也太残忍。

  就像江舫,他也理解班杭的疯狂,所以可以允许他将火气倾泻在自己身上。

  可有些埋怨一旦宣之于口,就太伤感情了。

  我说得不对吗?!南哥更有价值,所以他不能死;青窈就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她可以被随便牺牲!

  提到南舟,班杭越发激愤痛苦,口不择言:南哥不是去了吗?他为什么不吸引火力,杀掉那些人?他做不到吗?

  江舫抬起眼睛,和班杭眼里那已经逐渐逼得他失去理智的熊熊暗火对视:你的意思是,应该让南舟过桥,或者去桥边吸引火力?你认为他不会死?游戏论坛里那些杀死他的经验帖,你觉得是怎么来的?

  班杭一时难以回答,攥住江舫领口的手指慢慢发了僵。

  他最恨的,是其实他什么都明白。

  他知道这次副本怪异奇特,知道那反复强调的规则,知道以桥边的开阔地形,但凡在那交火激烈的关口跑上去就是个活靶子,知道青窈为什么放弃那对她而言唯一的生机,甚至知道,她是担心别危险引渡到自己身上来。

  他都明白,只是不能接受。

  班杭曾怀揣着一丝侥幸,觉得那不准过桥的规则可能只是骗他们的,可能就算过了桥,也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是,如果规则是骗人的,青窈的死就毫无意义。

  而如果规则是真的,过桥真的会导致团灭,他就再没了指责江舫的立场。

  这种来回拉扯的矛盾感,足以别人逼疯。

  在放任自己持续失控下去前,他松开了钳制江舫的手,怀着一腔沸腾的痛楚,大步向外冲去。

  南舟一直站在门口。

  和班杭错肩而过时,南舟注意到了他已经泪流满面。

  江舫一指班杭离去的背影,宋海凝马上会意,快步跟上。

  待两人匆匆离去后,江舫往基思牧师打了蜡的办公桌上一倚,倦怠地半合上了眼睛。

  门外的南舟,直到确认班杭没有乱跑,而是直奔着关俊良休息的房间去了,才放心地转回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