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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2)(2 / 2)

  唐星锐慢慢攥紧了手。

  就是别让他的阿灏有什么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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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星锐下了飞机,在机场拦了一辆出租车。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堵车堵在路上用了整整三个小时。

  到家的时候,正是霞光满天。

  戴子灏正要出门倒垃圾,刚把门打开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唐星锐。

  唐星锐放下要按门铃的动作,看向他,两人视线相撞。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戴子灏问他。

  唐星锐没有说话,反而将人紧紧抱住,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还有清冽的味道。

  怎么了?戴子灏犹豫地把手放在他的后背,拍了拍。

  没有,就是想你了。

  唐星锐抱了他一会,然后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把脚边的垃圾袋拿了起来,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箱里。然后拖着行李箱跟戴子灏回了家门。

  工作提前结束了,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唐星锐从玄关处的布艺口袋里拿出了一颗薄荷糖,撕开包装咬碎,冰凉的薄荷味直冲鼻腔,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戴子灏看到了,但看唐星锐没有吃第二颗的意思,就没有多说些什么。

  行李箱被放到了两人的卧室里,唐星锐现在没有力气去整理。

  他现在精神已经极度疲倦,长时间的旅途奔波和连轴转的工作让他只想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好好睡个天昏地暗,但是现在有比那个更重要的事情。

  阿灏,你过来好不好?唐星锐冲正从厨房出来的戴子灏说道。

  戴子灏走了过来,坐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唐星锐自动地靠近了他,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侧脸,叹了口气。

  好累啊。

  先去休息?戴子灏摸了摸他的发顶。

  唐星锐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拉了下来,握住不放。见戴子灏疑惑地看着自己,唐星锐问他。

  你有没有收到赛方的通知?说是新地图选在了热带雨林。

  收到了。

  唐星锐打量了一下戴子灏的表情,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表情,一点都没有因为新地图是雨林而有任何的紧张害怕的情绪,冷静的好像有事的不是自己一样。

  只有自己上心了,自己在着急。

  慌得连休息都不敢就直接坐飞机回来了。

  唐星锐有点生气,也有点委屈。他就什么都不打算跟自己说吗?就打算自己硬扛着吗?

  我刚说出一个字,唐星锐才发现自己语气太冲了,于是缓了一下,柔和下来,阿灏,何飞跟我说,你之前是在东南亚的雨林里执行任务受的伤,是不是真的?

  戴子灏点了点头,感觉到了唐星锐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清冷的眸子看向他,有些不解。

  你之前说的你曾经失败了一次,是不是又去了一趟雨林,在哪里有没有受伤?严不严重?是什么反应?唐星锐想要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没忍住加快了语速。

  他舔了下嘴唇因为干燥起的皮,有点些微的疼痛。

  戴子灏明白他在害怕些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将茶几上的水杯递给唐星锐,让他润润唇:喝点水。

  看着唐星锐捧着水杯不喝,一双眼睛就是死盯着自己不放,戴子灏有些无奈。

  不要瞎想。

  我怎么可能不瞎想?我我真的很担心。唐星锐红了眼眶,咬着唇,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聚起了一层雾气,好想一眨眼就会滚落泪珠。他一手握着那个水杯,另一只手攥成了拳,抵着膝盖,指甲陷入了肉里。

  其实本来打算等你回来再跟你说的。谁知道唐星锐就提前回来了,还是慌慌张张回来的。

  戴子灏眯眼,在心里给何飞记了一笔。

  唐星锐抽了抽鼻子,抱怨道:那我都回来了,你也没有跟我说的打算啊。

  想让你先休息的。戴子灏抽了张纸,帮他擦了下眼角的泪痕,糖糖,先别哭了。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唐星锐就更难过了,本来只是几滴泪水,现在倒好,睁着眼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淌。戴子灏只好又拿了一张纸给他擦。

  那你、你想跟我说什么?咱们不参加了?唐星锐抽噎着问道,仰着脸让戴子灏帮自己擦眼泪,自己的手则抱着对方的腰不松开。

  戴子灏听他这样说,沉默了一下。

  唐星锐立马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不寻常,整个人差点气得跳脚。

  你还想参加?!唐星锐立马拔高了音量。

  戴子灏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耳膜都快被唐星锐的嗓子刺破了。他深刻地反思自己,以后不能在说这种事情的时候让唐星锐趴在自己肩上,实在是受不住。

  我想再试一次。戴子灏看唐星锐想要反驳,轻轻嘘了一声,让他先不要打断自己,糖糖,我是认真考虑过这件事情的,不是一时兴起。

  戴子灏慢慢地跟唐星锐解释。

  他能感受到自己在一点点变好。

  之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每时每刻地发呆,有时看着天空一看就是一整天。但是跟别人不同的是,他是在一遍遍回忆当年的场景,一遍遍睁着眼睛重新感受当年的痛苦。他开始无法与人交流,只好跟一个人对视久了,脑子就会不由自主的把眼前人想成已经死去的战友。

  戴子灏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但他也曾看着手臂上刚刚缠好的纱布发呆。他知道下面是形状可怖的伤口,他在想或许把这些伤口全部划开,让血流出身体,他就不会再继续痛苦。

  在萌生起这个想法的第一时间,戴子灏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他开始寻找能让自己痊愈的办法。

  精神类的药物麻痹了他的情绪,让他感觉迟钝,大脑昏昏沉沉,刚开始甚至会恶心想吐,连下床出去看看外面的太阳都变得没有兴致。心理医生无法让他放下心神接受治疗,他对于催眠和心理暗示有着本能的抵抗,那是在一日日特训中让他能活命的技能,却在这时候成了他的催命符。

  戴子灏最终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也是鲜有人敢于尝试的方法。

  他一遍遍经历着大自然带给他的危险,又一次次从危险中逃脱,然后在心底重复告诉自己,他能够做到,他会不断地让自己脱离困境。

  没有什么能困住他,那片雨林自然也不可以。

  戴子灏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心理上的弱点,他近乎强迫性的、自我折磨一样让自己脱敏。

  我去过许多地方,在刚刚选择用这样的暴露疗法来让自己痊愈的时候,确实遭受了不小的阻碍。只要是遇到一点点的危险,我就会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有一次我在内华达山,从头顶掉下了落石。那块落石离我很远,伤不到我,但我那次还是受了很重的伤。因为我看到了愈白被那块落石砸下了山脉,为了救他,我想下去,却因为没有安全措施从岩壁上摔了下来。

  戴子灏从未跟唐星锐说过这些事情。

  何飞跟你说过愈白吗?

  看到唐星锐点了点头,戴子灏笑了一下。

  你上次说,在跟徐山青通电话的时候我帮了你,我想了一下,当时正在愈白的墓前。

  你每年都会给他扫墓?

  戴子灏摇头:不是,只是想起来会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