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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福妻(种田)第19节(2 / 2)


  县城里分了南城和北城,南城管束松散,多为低矮茅草屋、瓦房,北城比较阔气,都是砖石砌的屋子,衙役和守卫军经常在那巡逻,防止灾民在北城聚集,而陆家的商铺几乎都集中在北城。

  北城治安不错,虽然因灾年而人口减少,街道上没什么行人,但已经比陆彦生预想的好了。

  牛车快行驶到酒坊门口的时候,陈五娘忽然想到一个主意,“等会你先别下去,我面生,伙计们认不得我,我假扮客人去试探一下。”

  小娘子眨了眨眼睛,“这是你教的呀,叫做出其不意。”

  陆彦生莞尔,“你倒学得精,好,此法甚妙,按你说的办。”

  作者有话说:

  因17号(周一)上夹子,更新挪到晚11:50分哦,之后选个时间固定更新~

  第24章

  酒坊门前挂着陆家的招牌, ‘陆氏酒坊’四字布帆在空中微微摇摆,一个伙计肩上搭着棉帕,手里捧着不知什么吃的, 一直在往嘴里送, 他边嚼边往街面上看。

  日头毒辣,街上没几个人,就算有也是匆匆而过。

  伙计有点百无聊赖,现在买卖不好做,饭都吃不起了谁还来买酒呢,酒坊也好久不曾酿新酒了, 店里摆的都是好几年前的陈酿,陈酿价格更贵, 更加没人买得起。偶尔有客人来店中, 也只是打二两三两的。

  照这样下去, 过不了多久店里连月例银都开不起喽。

  伙计用棉帕擦擦汗,正欲进店里去, 日头越升越高了, 他站着的地方马上就要挨太阳晒, 这阳光剧烈的几成白色, 晒在身上灼热之感可想而知。

  也就是这时候, 街口走过来两个人,伙计眼尖瞧见了, 定睛一打量, 是位年轻的夫人带着一个婆子,夫人带着纱帽瞧不清相貌, 但光看身形和仪态就知是位美人。婆子倒一脸凶神恶煞, 跟在夫人身后帮忙撑伞。

  “七夫人, 小心点台阶。”田婆子提醒道。

  马上就要到酒坊门口了,酒坊所在的街道地势较低,雨季时爱积水,雨水经常倒灌入店中,三太爷在时就下令让人将酒坊的地基垫高了六七寸,所以酒坊门前要跨上两层台阶,如此方可入内。

  “哟,欢迎欢迎,夫人快往里面请。”

  跑堂的伙计们迎来送往,接触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人精,这伙计稍微一打量陈五娘的衣裳首饰,就猜出家境优渥,是位养尊处优的有钱太太,连忙换上一张笑脸,将人往店中请去。

  街面上燥热无比,酒坊里面屋顶高,铺子后面连着仓库,有一扇半丈宽的大木门,门此刻开着,有穿堂风吹过,非常之凉爽,人一进去舒服的毛孔都张开了。陈五娘一边打量店中陈设一边点头,心中极是满意,这酒坊不仅位置好,连格局也好,她越看越欢喜,这铺子是七爷的,她也与有荣焉。

  “夫人请用茶。”伙计端了一杯凉茶上来,陈五娘没接,田婆子拿了,然后冷冷地瞄了伙计一眼,只这一眼,伙计就瞧出这婆子来着不善。这不稀奇,一般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和善,往往身边跟着的随从难缠,越是如此伙计越是谨慎,笑着又端上来一杯,这是给田婆子喝了解暑气的。

  酒坊里有座椅供客人稍作休息,陈五娘坐下,见到伙计待客人礼貌周到,还挺满意,接下来就看他卖货的能力如何了。

  陈五娘问伙计店中有什么酒,价钱如何。

  伙计笑呵呵的,说道,“我们店中有高粱酒,黄酒,糯米酒,还有些杂粮酒,这几年粮食不够吃,小店新酒酿的少,我说的这些都是好几年的陈酿,不是小的我吹牛,整个县城只有小店才有这么齐全的品种,不知道夫人买了是自己喝还是给家人喝,喜欢度数高还是度数低的,品种不同,度数不同,价钱也不一样。”

  陈五娘随口道,“度数高的糯米酒怎么卖?”

  伙计想了想,“这个,一升八百文钱。”

  “什么!”田婆子陡然拔高音量,把伙计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去抢钱!一升酒八百文,我看你是说梦话呢!”

  陈五娘抿嘴,忍不住偷笑了一下,还好纱帽遮住了她的脸,不然此刻已经露馅了,原来田婆子听说陈五娘要去试探伙计,一人放心不下,从车辕上跳下来,要跟着陈五娘一起去,这样正好主仆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可田妈演得太真了吧,要不是知道底细,刚才那一嗓子陈五娘都要吓懵了。

  “真是这个价,哎呦,三斤粮食才酿一斤酒,现在的粮食多金贵,有价无市,本店卖这个价钱已经很实惠了,不瞒您说,店中库存不多了,买完这些就没有了。”

  伙计一边擦汗一边解释,语气和神情都格外的真挚,要不是陈五娘看过账本,她也要信了。

  田婆子语气依旧凶巴巴的,“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掌柜的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他既是掌柜也是管事,这酒坊杂七杂八的事宜都归他管理,因为偌大一个酒坊,接待客人的总共只有两个人,除了伙计就是掌柜,平日一天也没一个客人,两人守着都是多的。

  “罗掌柜,醒一醒。”伙计猛地拍了把柜台,才将昏昏欲睡的罗掌柜叫醒,他一个激灵,张开眼睛走了出来。

  陈五娘看向他,有事的时候要找能做主能管事的人说话,这是陆彦生说过的道理,小娘子很会活学活用,此刻便不与伙计纠缠,而是直接问罗掌柜,“度数高的糯米酒多少钱一升?”

  “哦,糯米酒嘛。”罗管事醒了瞌睡,余光直往身边的伙计身上瞄,“八百文。”

  陈五娘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是被气的,因为那些账本上最近三个月高度糯米酒的价格是五百文一升,不是账簿本身造假,就是这些管事和伙计们拉高价钱偷挣私钱。

  那可是三百文的差价,最近三月酒坊平均一个月售出四十斤酒,加起来就是,是多少来着,陈五娘心算了一会儿,是一万二千文,折十二两银子,账面上整整少了十二两银。

  见七夫人不说话,田婆子抿了抿嘴,虽然她不知道陈五娘在想什么,反正肯定生气了,敢惹夫人生气,她可不依,于是田婆子‘砰’的捶了下桌子,“太贵了,你们这是……哄抬物价!”

  说完田婆子回过味来,不对呀,这是自家酒坊,卖得越贵主家挣得越多,七夫人犯不着生气嘛。她哪里想得到,这酒价是卖得高,但钱没有进到自己荷包,她痛心。

  “走,不买了。”陈五娘站起身要出去,幸好她来试探了一回,不然这秘密不知何时才能被发现呢。

  主仆二人刚走到门槛边,身后响起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买不起问什么,穷酸鬼还想喝酒,喝泥水去吧。”

  “你说什么?!”田婆子从没见过这般嚣张的伙计。

  早年的酒坊伙计自然不敢这般嚣张,丰年一斤粮三五文钱,一升普通的酒水才十文,十五文,酒坊迎来送往都客客气气,但是到灾年就不一样了,酒比粮食还金贵,除了能喝在嘴里享受之外,还能消毒,喝了驱寒发热,物以稀为贵,这酒的价钱便直线飞升,涨了数倍不止。

  这时候谁会来买酒?除了真正有钱又不缺粮食吃的人,就是不得不买酒来消毒或者养身体的普通人,这时候酒不是食物,而是药,店大欺客,伙计自然一日比一日嚣张。

  看了问了又不买,都会受到他的奚落。

  “说说又怎么了,本来就是,买不起还来装蒜,晦气,快走快走!”

  陈五娘沉浸在损失了大笔银子的悲伤之中,一个月十多两,一年便是一百多两,当初三叔卖她也只卖了八两呢,她看了那伙计一眼,心想这人日后一定要拿住了细细审问,究竟贪墨了多少钱。

  可是田婆子等不及了,和徐婆子护陆何氏护得紧一样,田婆子护陈五娘也护得紧,绝对不肯叫夫人吃亏,田婆子一个箭步,上去就给了那伙计一响亮的耳刮子。

  ‘啪’的一声响,脆生生。

  打完了,问完了,陈五娘带着田婆子要走,伙计捂着脸满脸的错愕,竟然敢打他?打完直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