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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上青云(科举)第8节(1 / 2)





  一个亲生,一个后养,钱氏不是圣人,平时吃穿用度看似公平,到底是有偏爱的,她心里五味杂陈。

  李童生看出了钱氏的不自在,又将目光转向孩子,比起大人的九曲回肠,小孩子的表现很简单,都是单纯的高兴,丝毫没有拈酸吃醋。

  出门前李童生特意提点钱氏:“家和万事兴。”

  响鼓无需重锤,被先生看破了小心思,钱氏窘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说话都气弱三分:“先生……我,我是为玉寿担心呀。”

  常言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不是钱氏无情,见沈长林的表现就知这孩子将来有出息,无论如何都能混口饭吃,而沈玉寿不一样,他老实内向,钱氏为他的将来发愁。

  平时这些话钱氏不知该与谁商量,今日话匣子打开,索性都与李童生倾诉了。

  “玉寿天资确实不太高。”李童生捋着胡子道。

  钱氏一听脸色都变了。

  李童生拉长尾音:“但是——正因他单纯老实所以从不偷懒,成绩反而名列前茅,保持初心,将来兄弟间互相扶持,日子一定会好过的。”

  “先生说的有理。”不大喘气就更好了。

  钱氏装了半斤麻花让李童生带上,方才他吃了好些,可见喜欢这滋味。

  送走了先生,钱氏又琢磨了一番“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这话是个人都听过,但实践起来却难如登天,若亡夫兄弟和睦,她们家不会过到卖田卖地的境地,若周氏的几个儿子和睦,不会天天争吵搅得老四娶不到媳妇,反观自个娘家,也是因家和人和才有好日子过呀。

  经过一场短暂的头脑风暴,钱氏觉得自己脱胎换骨了。

  谁去参加那什么考评都一样,只要兄弟相亲相爱,相互扶持,谁发达都没区别。

  “钱氏!”就在钱氏准备进屋时,文老太突然喊了她一声,这好热闹的老太太猫在一旁不知听多久的墙角了:“你家长林要参加什么烤饼?”

  “烤什么饼,考评!罢了,你听不明白。”钱氏说完叉腰进了院子,挺神气的。

  考评定在三日后,县里会将题目发下来,让学子们按照要求上交作业,李童生提到可能需要写字和作文,等于开卷考试,让沈长林最近多练字,多背书,放平心态即可,毕竟临时抱佛脚用处不大。

  但抱佛脚这事嘛,不抱是不可能的,沈长林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应考计划。

  钱氏进屋舀了碗面粉交给儿媳,说中午煎糖饼,让孩子补一补,吃饱了才有力气念书。

  罗氏试探着问:“再蒸个鸡蛋羹吧。”

  “蒸!”钱氏心情很好,觉得自己是整个咸水村最明事理的老太太。

  第二日李童生弄了一堂随堂考试决定第二个名额,沈玉寿以微弱的优势得到了这个机会,也就是说两个名额都落到了钱氏家里。

  文老太昨天听了墙角,就一直关心那烤饼考评的,孙子沈语秋下学后她问了许久,总算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沈语秋开蒙也快两年了,写的字还和狗爬似的,书也背不得几句,成日就惦记着吃。

  知道孙子的秉性,文老太倒不盼着望孙成龙,她早就想好招了,等孩子再大两岁,就送他学厨师去,厨子是饿不着的,是个好营生,所以在听说两个名额都在沈家兄弟头上,文老太最多酸一会儿,她更感兴趣的是瞧周氏的热闹。

  谁不知沈玉堂是李童生的得意门生,周氏见天在村里念叨,如今有考评的名额,怎么不均一个给沈玉堂呢?

  文老太颠着腿就到了周氏家里。

  前几个月孙子休了学,周氏想在农忙结束后和家人打个商量,送孙儿去县里的书馆读书,奈何自家庙浅王八多,就没一个省心的,除了沈玉堂的亲生爹娘赞成,其余几个乌眼鸡似的,一提就要周氏一碗水端平,将家里所有的孩子都送书馆去。

  就算自己底子厚,也做不到人人都读呀。

  所有沈玉堂最近便一直在家呆着,帮家里做些活儿,这日正在帮奶奶晒被褥,瘦瘦小小的文老太便登门了:“都在家呢?哎呀,我听说县里的大人们有大动作呢,你们都不知道?”

  文老太盘腿坐下,绘声绘色讲起来。

  周氏一听惊吓的下巴都要合不上了:“沈长林沈玉寿两个小崽子有什么本事?凭啥占去两个名额,去了也是白搭,李先生是怎么想的!咋都没告诉我家一声呢,玉堂现在虽然不去大岩村上学了,但也没入新的书馆,算起来还是大岩村私塾的学子嘛,叫玉堂去给挣个前三回来,是轻轻松松的,全村全镇都长脸!”

  “嗯嗯,可不是。”文老太就喜欢瞧热闹,周氏反应越大她越舒服,这些日子孙子沈语秋老在自家面前夸沈家兄弟,加上文老太看在眼里,在她看来,沈长林沈玉寿去参加未必不能拿名次。

  但是为了看到更好的热闹,还是继续拱火道:“我看钱氏给李先生东西了。”

  第12章 寻上门.

  ◎被盗砚台重现◎

  李先生收了钱氏的东西,这几个字落在钱氏耳中,如惊雷炸响,立即成了先生收好处行方便的罪证。

  但是她对李先生天然带几分敬仰,所以先生收礼,都是钱氏这老妖妇挑唆的,是她耍手段抢了她家玉堂的名额,况且——周氏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万一玉堂去参加那什么考评夺了名次,她就有借口送他到县里读书了,看家里其他几个还有甚闲话说!

  “钱氏不厚道,亏她还是我嫂子,办的这叫什么事!我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骨头,这就找她去,非得叫她给我个说法不可,不然这事儿没完。”

  “哎呀,事情都定下了,还能怎么着。”文老太假兮兮的劝说:“算了算了,你们到底是一家人,吃个亏算了。”

  文老太劝人,越劝越火旺。

  沈玉堂站在厢门口,一字不落的听着俩老太说话,他自是十分清楚李童生为何不将名额给他,做过的亏心事是白纸上的污垢,时时刻刻提醒他,但那个县里举办的考评又是那么的吸引人,不仅有机会去县里终试,还能见大场面见大人物。

  县令县谕虽只是低品级的小官员,但在平民眼中,已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就连没有品级的一众小吏头目都很遥远。

  所以,明知道奶奶不占礼,沈玉堂还是咬着唇一声未吭,头垂着,脸憋的通红。

  周氏一看,那叫一个心疼,不知孙子心虚,还当他是委屈的,立刻站起来往钱氏家冲。

  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放在文老太和沈语秋身上也成立,作为奶奶带大的孩子,沈语秋完美继承了奶奶瞧热闹的爱好,他出门前还不忘往兜里揣一把南瓜子,边嚼边小跑着往周氏家来了,生怕看不着热闹。

  不过他终究晚了一步,周氏和斗鸡似的寻钱氏去了,文老太颠颠的跟在后头,家里几个儿子媳妇有的原就不在家,剩下的跟着劝也出了门,连沈玉堂也不在,家里就剩下一只大黄狗冲沈语秋甩尾巴。

  “奶奶!玉堂!”

  可沈语秋不知道战场已经转移,村里人不讲究大规矩,平日也不锁门上栓,所以沈语秋嘴里喊着人,抬脚就往沈玉堂的房间去,沈老二这房人少屋多,所以沈玉堂有个隔在仓库边的独立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