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之魂融合灵兵之魂，必然是最本质、最直接的交锋，不是功成，便是身死。

林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融合之法，如何保证意志的纯粹，不受灵兵之魂的影响？”

林峒远沉默片刻，“这便要看武者的意志和灵兵的意志了。”

林寻沉吟少许，才道，“这么说，不管是哪一种方法，新铸的灵兵都是最佳的选择？”

林峒远看了他一眼，“不错。”

“兵甲武戟，也是如此么？”林寻微微低头。

林峒远愈发沉默，深邃的瞳孔中似有波澜泛起，“兵甲武戟，便是如此。”

林寻沉默了起来，他没有问林峒远采用是驱散还是融合之法，林峒远也没有说。

比方才更低沉的气氛在车厢里蔓延。

“侯爷，小侯爷！”

少倾，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晏管事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咱们到了！”

………

………

车停在方斗山下，老管事晏叔没有上山，父子俩一路往上。

林寻并不是第一次爬这座山，往年过节祭祖，也有上来。只不过以前他都是呆在山脚那座孤坟边的时间更长一些。

上了山，林峒远的脚步就变慢了。

“这山上，都是林氏一族的先祖。”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具体的情绪，“是林家的过去。”

林寻环视着前后左右的高坟，点了点头。

“一个世家，不是只有现在和将来，还要有过去。”

林峒远脚步一顿，转过身望着他，神情不知何时恢复了一贯的严肃，“我们的力量，来源于过去。传承才是世家立足的根本。”

“这么说…”林寻笑了笑，轻轻开口，“最重要的是传承？而不是人？”

林峒远默然，转身继续向前，生硬的声音随着山风飘下，“你没有说错。对一个合格的家主而言，维系传承，是第一要务。”

林寻从路边拔起一草茎，轻轻甩动顶部的絮花，很随意道，“比任何人都重要？”

“比任何人都重要。”林峒远的声音没有波动，“包括我。”

林寻动作一顿，点了点头，“明白了。”

“你会明白的。”林峒远道。

林寻听到了笃定，这不是蛮不讲理的霸道，而是源自对信念的坚定，让他知道这场争论已经毫无意义。

两人走到山腰，笔直往上。

与此同时，山另一边。

蹲在石屋前凿碑的老头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往对面瞅了瞅，似乎能望穿山体，看到另一边攀山的两人。

“呸！”

他撇着嘴，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轻声嘀咕着，“本祖宗就在这里，活人不拜拜死人…”

“要不”老头忽然丢掉手里的铁锤、铁凿，看向旁边，“要不你小子拜拜我？”

那里，一块缺少姓名生辰的墓碑平铺在地，上面躺着一个包裹得像粽子的人形，仅仅露出肿了两圈的脑袋，面目全非，正无神的眨着眼睛望着天空。

听到老头的声音，他眼皮瞬间合上，鼻子里发出微微的鼾声。

“嘿！你这孙子！”老头立马上前，蹲下身低头瞅着他，“给老祖宗耍滑头装睡呢？”

呼呼呼

粽子鼾声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