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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2 / 2)


  小青重重叹了口气,却也不再多说,只是过去把那些昏在屋外的暗卫一个个拎出来咬醒,又去把踏雪和奔雷牵到了院子中间,便泄气地一屁股在假山石上坐下:“总归我是没什么法子了,如果你们有办法,我倒是还能帮帮忙——不过我可咬不过那个毕方。它不比朱雀星君弱上多少,就是换了青龙星君来,也不敢随便招惹……”

  “我知道了——是那个拨浪鼓!”

  穆羡鱼目光一亮,想要回屋去将那个有着玄武花纹的拨浪鼓取出来,却才到了门口,便发现门依然被不知名的力量给锁得死死的。

  墨止抿了抿唇,原本因为属性相克而带了畏惧的目光也渐渐坚决下来,从袖中取出了一片竹叶迎风一晃,便化成了一柄碧色长剑被他稳稳握在手中,用力朝着门劈了下去。只见附在门上一道红光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刺破了,那一扇房门便应声而开。

  从刚才抵住了那一片迷烟没有昏睡过去,穆羡鱼便已隐隐觉着眼前的世界仿佛与以往所见生出了些变化。门上破开的红光在旁人眼中虽看不出什么蹊跷来,在他眼里却骤然化成了点点火星,叫他心中蓦地生出了些不安,反身将小家伙一把护在怀中。有灼烫的触感从背后传来,叫他不由绷紧了身子,咬着牙低低倒吸了口凉气。

  这样的灼烫同寻常火焰又全然不同,仿佛带着某种极玄奥的力量。钻心的疼痛许久都不曾散去,穆羡鱼不愿叫小家伙担心,揉了揉墨止的脑袋温声鼓励了一句,便快步进了屋子将那一把拨浪鼓翻了出来。

  小花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懊悔得眼圈都止不住微微发红,含着泪哽声道:“小哥哥,对不起……”

  “不要紧,只是被火星给烫了一下罢了。”

  穆羡鱼浅笑着摇了摇头,安抚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将那一把拨浪鼓在手中攥紧,一手牵着墨止回到了院中。

  仿佛就在碰到这把拨浪鼓的下一刻,他背后的灼痛便仿佛被一阵清凉所包裹,痛楚转眼间便烟消云散,甚至连之前的昏沉乏力都仿佛被一并驱散了似的,叫他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思路也仿佛愈发清明了些。

  “果然是它——看来这个拨浪鼓上面确实有些名堂。”

  思索着低喃了一句,穆羡鱼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火势,下意识轻轻转了下手中的拨浪鼓。却就在那把拨浪鼓发出轻响的下一刻,火焰中的异兽竟忽然转头望了过来,那一双赤色的双眼中竟带了些人性化的疑虑和警惕,本能地向后扑闪着翅膀跳了几步。

  “它听得懂人话吗?”

  穆羡鱼向来是靠动嘴多过动手,见着事情仿佛有所转机,第一个冒上来的念头就又回到了讲理上。迎上他征询的目光,小青却也没了主意,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些上古神兽好像有他们自己用来交流的办法,有一些常混迹凡间的,说人族的话还能说得好些。像它这种动不动睡上十年百年的,我也不知道能说上几句……”

  “毕方,我们不是这一家人,也不是你的贡品,只是今日误入此地。你若能网开一面放我们离去,日后林氏一族必有厚报——我林氏所属乃是木系,木可生火,有得是你想要的东西,不知你意下如何?”

  太子与穆羡鱼对视了一眼,便向前一步,冲着毕方扬声开口。毕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歪着头打量了他一阵,却仿佛什么都没听懂似的,只是拍着翅膀跳了两下,目光在众人中逐一扫过,便凝在了那一颗小花妖的身上。

  穆羡鱼心中蓦地生出了些不祥的预感,一把将小家伙护到身后,几乎就在同一刻,毕方也已急速扑着翅膀冲了下来。

  那一层无形的护罩挡得住火焰,却挡不住毕方这样的上古神兽。一声细微的破碎声在所有人耳畔轻声响起,庞大厚重的威压叫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跪到在地,灼烫的气息瞬间将所有人包裹其中。

  墨止是木系的妖怪,天生就被火焰所克制,这时候更已几乎动弹不得。纵然不愿小哥哥这样挡在自己身前,却也什么办法都没有,急得咬紧了牙关,眼泪便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别怕,先生在。”

  真到了这个时候,穆羡鱼却已彻底冷静了下来。转过身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温声安慰了一句,便接过了他手中的那一柄竹叶剑,仰头望向那只已逼近了众人头顶的毕方,眼中的光芒终于一寸寸化为决然。

  他是知道该怎么做的——那些记忆一直都存在于他的血脉里,只是从不曾被他想起过。可真到了这个当口,那些极端陌生的记忆居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墨止,听话,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温和依旧,目光却坚定清冷得仿若冰凌。几乎在说出这一句话的同时,他手中的剑竟忽然反转,毫不犹豫地没入了自己的心口,点进半寸扬手轻挑,便有殷红温热的血液汩汩流下,滴在了那个玄武形状的印记之上。

  “三弟!”

  太子望着他的动作,只觉胸口竟像是被巨锤猛地砸了一下,眼中蓦地泛起一片血色。浩瀚的威压叫他寸步难行,才喊出了两个字便再难开口,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哽咽着用力摇着头,冲着那个弟弟不住地无声道:“走,快走……”

  他是知道玄武血脉真正的力量的,如果不管他们,就算是那只毕方就这么冲下来,穆羡鱼一个人也定然能够有办法活下去。可如血脉尚未全然觉醒,一旦在此时强行用出那些禁忌的手段来,只怕会后患无穷……

  穆羡鱼仿若未闻,只是定定地望着那一只毕方,面色愈发苍白,目光却依旧是一片决然。

  毕方离众人越来越近,灼烫的气息几乎已逼得人喘不上气来。可仿佛就在瞬息之间,有清凉的水汽将众人包裹在内,一头玄武虚影缓缓成形。

  蛇首龟身的异兽慢吞吞地向前爬了几步,不紧不慢地抬了头。只是朝着半空中眨了眨眼睛,毕方便忽然惨叫了一声,不迭地向后扑闪着翅膀,飞回了那一片火海之中。

  “小哥哥!”

  毕方一退开,那一份浩瀚的压力却也随之退去。墨止急惶地扑上去,扶住了穆羡鱼的身子,仰头望向他胸口的那一处伤口,脸色便骤然苍白。慌忙想拿衣袖去压住,却被穆羡鱼轻轻握住了手臂,浅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不要紧的,只是皮肉伤……”

  那头玄武的虚影慢吞吞地转过身望向他,细细打量了半晌,才终于微微颔首。龟足踏云而起,朝那一只毕方逃走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追了过去。

  二者一追一逃,那玄武分明动作极缓,却只是一步便跨出近百丈去,毕方只能拼命奔逃,转眼便消失在了无边夜色之中。

  随着毕方的退去,四周的火焰也终于渐渐熄灭,穆羡鱼这才极轻地舒了口气,只觉浑身上下冷得刺骨,身形不由微晃,便无力地跌跪在了地上。

  “三弟!”

  太子急声唤了一句,挣扎起身同既明一起将他扶住,声音已带了隐隐颤抖:“不要睡——三弟,千万不要睡着,听见没有!”

  “我没想睡……”

  穆羡鱼冷得不住打着哆嗦,连声音都仿佛带了些轻颤,语气却依然是一贯的漫不经心:“二哥,你不要老是弄得一副好像我要死了的样子,我的命大着呢……”

  “人家墨止都说了别老提死字,就不长记性是不是!”

  太子眼中已尽是水色,哽咽着尽力笑斥了一句,示意众人一起将他扶回了屋里去。穆羡鱼连疼带冷原本就已觉晕眩不已,望着眼前围着的一群人,便觉愈发头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二哥,你先让我们家墨止进来,他人小,挤不过你们……”

  他的面上几乎已不带半分血色,眼中光芒也已近乎黯淡。太子只觉心中几如刀绞,面上却仍尽力浅笑着,点了点头耐心地哄着他道:“好好,二哥这就叫他们出去,你千万别睡着,知道吗?”

  “我本来就没想睡——若是我嫂子哭成了这样,你还有心思睡觉么?”

  人群一散开,小家伙就扑在了榻前,用力地抱着他的胳膊不放,脸上已是一片泪水,抽噎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穆羡鱼轻笑着摇了摇头,耐心地替自家的小花妖擦着眼泪,低声回了一句,又一本正经地冲着太子摇了摇头:“二哥,我要是你,现在肯定不站在屋里碍事……”

  “都已折腾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能少损你二哥两句?”

  太子无奈地应了一句,替他将被子盖好了,又半蹲了身子冲着一旁的小花妖耐心道:“墨止,听二哥说——你要盯着你们家小哥哥,在他缓过来之前,绝对不准他就这么睡过去。他现在的血脉还没有完全觉醒,却强用血脉激发禁术,一旦睡过去就会遭受反噬,身上就会有一部分被玄武给同化的。”

  穆羡鱼原本都已近乎昏沉,听见他这一句话,却是忽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只觉着自己立时精神百倍,一点儿都没了倦意:“就不能是睡着了就醒不过来吗——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反噬……”

  作者有话要说:  实力嫌弃祖宗长得丑(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