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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5)(2 / 2)


  穆黎自说自话,语速也越来越快:

  还有长颈项圈。

  女童一到五岁,就要在脖子上套上钢圈,一年放一个,脖子就会越来越长,像一套压在身上的沉重枷锁。

  割礼,束腰,三寸金莲

  还有很多

  邵子御打断他:

  你哪来那么多功夫去研究这些?

  穆黎摇摇头:

  我没有研究,只是记忆力好,看一遍就忘不掉了。

  他不可抑制地将这个密室与脑中的这些记忆结合起来,竟破天荒地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人类这种生物,总是会在一些残忍的事情上显现出惊人的天赋。

  譬如眼前这两个女鬼,大约,也是与之类似事件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试验品。

  邵子御看了眼穆黎的神情,轻笑出了声。

  他脸色平日里都是冷冰冰的,就算是笑,也只是用眼角轻轻一扫,挑起的眉峰上是瞎子都能看得见的嘲讽。

  而眼下,邵子御却在穆黎心中笑出了个春暖花开。

  穆黎愣住,脑子里那些矫情纷纷化作烟雾从头顶上蒸发殆尽,脸色也迅速地升起了红晕。

  他快速眨了两下眼,磕磕绊绊地说:

  邵哥,你,你笑什么。

  庸人自扰。

  邵子御轻轻揉了把穆黎的头顶,笑道:

  还想不想去伊甸园了?

  这个世界上,迂腐与偏见,都是能杀人的。

  穆黎嗫嚅了两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去还是要去的

  说着,却突然觉得眉心一凉。

  他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片雪花,落在了邵子御的发间。

  邵哥?

  邵子御伸手捻碎了一片,说:

  是真雪。

  那边两个女鬼本来在抢夺孔明锁,而等雪花飘飘扬扬下来的时候,两个人皆是一愣。

  只见无头女鬼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起来,而对面的人眼色血红,盯着无头女鬼的方向一动不动,直到后者的身影尽数消失。

  等无头女鬼的身影彻底消失殆尽后,剩下的女鬼却蓦然回过头,一双血色的眼睛宛如实质,钉在了二人的身上。

  穆黎心下咯噔一声

  第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祭坛中心的村长,脸色已经与雪花相差无几。

  盛开几人躲在暗处,被闻人逍支走倒水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回来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天真地说道:

  哎呀,爷爷的祭祀失败了。

  片刻后,他拍了拍手:

  一会姐姐来了,我就会更开心。

  男孩说的姐姐究竟是谁,盛开他们几乎是瞬间明白过来。

  在不久前与他们接触过的那个无头女鬼,也许是因为雪花,也许是因为祭祀失败,就这么自半空中逐渐现出了形状。

  她身上的血液与雪花混合成了某种奇怪的色彩,村长害怕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说道:

  人头

  我们实在是找不到女性的人头来祭祀您了

  求求您,看在

  村长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见无头女鬼的身体一个虚晃,飞掠到了村长的身前。

  围成一圈的村民们被惊吓得连连后退。

  而后,只见他们刚才还在主持祭典的村长,嘴角渗着血,缓缓地倒了下去。

  盛开轻声道:

  祭品反噬?

  没人应答。

  那女鬼杀了村长后,连接头颅与身体的血肉摇摇晃晃,竟逐渐从中分裂出几根红线出来,而后这红线宛如细胞分裂,瞬息的功夫就将村民们圈禁在一个围墙之中。

  小男孩笑道:

  姐姐要屠村了。

  他口中所谓的村长爷爷刚死,男孩看起来却十分开心。

  盛开回头看了眼,搭话道:

  她屠村,你就这么高兴?

  我跟姐姐约好了呀。

  我留在爷爷身边,等着她来接我。

  如果是祭品反噬,这个小男孩跟无头女鬼也有关系,那么,小男孩也是祭品?

  既然是祭品,村长为什么要把这个危险品放在身边?

  他们现在虽然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可盛开总觉得,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正在暗处等待着他们。

  而在无头女鬼准备屠杀的时候,另一个女鬼,也悄然而来。

  然而令众人奇怪的是,当村民看见这个浑身破破烂烂的女鬼时,眼中悉数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希望。

  仿佛她是村民们的救命符。

  男孩看了她一眼,眼中露出一丝鄙夷。

  闻人逍捕捉到这个转瞬而逝的神情,问:

  怎么,你不喜欢她?

  她啊。

  男孩的目光生硬地转移到闻人逍的身上,忽而冷冷一笑:

  是个可怜的傻子。

  为什么这么说?

  你在套我话?

  男孩睨了闻人逍一眼,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姐姐允许我说。

  他拍了拍手掌上不存在的灰尘,缓缓地站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分明是个小男孩的模样,但众人却偏偏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丝无头女鬼的神态。

  他目光时而悲悯,时而怨毒,仿佛无数个人格在他体内争吵,却谁也占不到上风。

  第49章 女儿红线(13)

  爷爷说,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新出生的女婴了。

  也许是风水不好,又或者,是他们受到了诅咒。

  不远处,自一开始就身处对立面的两个女鬼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村长死后,仿佛主心骨都断了,整个村子里的人像一群待宰的鸡仔,战战兢兢。

  男孩目不斜视,声音像亘古冰川中无人回应的回声。

  没有人一出生就是有罪的,但我们是。

  盛开与闻人逍对视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男孩出现的时机很不对,好像是特意等着这个时候出来给他们解释这个密室的设定似的,给人一种十分故意的感觉。

  按他之前所说的话,他与那个无头女鬼应当属于同一拨。

  而村子里的祭祀分成两种,一种是祭给某个河神的新娘,另一种则是目前的人头祭。

  两种祭祀,村民对待这两个女鬼不同的态度,让盛开猜到了某种可能。

  他一边分神留意着村民那边的动静,一边听着男孩讲述。

  这个村子,有着所有封闭且落后的地域里一应有的特性。

  淡化律法、愚昧从众,且异常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