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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2 / 2)


  “那倒是,藏着毒的枪手,玩这路数的也不多。”司徒啸风咬着雪茄,眼睛里露出一丝凶狠,骂道:“王八蛋狗东西,你查出来了,如果不好动手,你把是哪路人告诉我,我特么教他做人。”说完又道:“这通天的财老子都不敢发,老子倒要看看是谁觉得他自己比老子还机灵!”

  “行!”伍世青笑着点头,给自己添了酒,道:“约莫是条肥鱼,到时候让你去杀。”

  司徒啸风听了眼睛一亮,从沙发里坐直了,咧着嘴笑道:“那不知道是谁的王八蛋敢玩大土,肯定赚得不少,便是有些背景,他上头的动不了,他是跑不掉的,毕竟你我两兄弟也不是随便能打发的,到时候抓了那王八蛋怎么给你出气先不说,怎么一二十万的钞票那是少不了的吧。”

  如此一思量,司徒啸风指着伍世青道:“难怪老五你大好的洋节,把你家娇滴滴的大小姐一个人撂家里,这是大买卖啊!”

  伍世青听了这话也不否认,弹弹烟灰,道:“怎么一个人撂家里?你不是来了?”

  说到怀瑾,司徒啸风似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道:“我来了?我来了你家大小姐连正眼都不看我。我按着喇叭进来,人不说出门迎一迎我,大厅都不去,坐内厅里翘着腿看着报纸等着我来给她大小姐请安,我送一双鞋,她倒好,看一眼,来句她不会跳舞。”说着话,司徒啸风拿起一旁的鞋盒,打开了递到伍世青的眼前,道:“你看看,你看看,人把东西就放厅里,收都不往屋里收,你看这鞋,这鞋面,苏州最好的刺绣师傅亲自绣的,你看这钻,不是水钻,是真钻!真的!”

  不想话说完,只见伍世青将那鞋拿在手里看了看,又丢回鞋盒里,道:“你特么上老子家里来,还指望有人站门口迎你,司徒啸风你是准备去谁家,走错门了?”

  一时之间,原本还有半肚子话说的司徒啸风竟然无言以对,然后眼睁睁的见着伍世青将那鞋盒随手丢到地上,顺便还给了一脚,踢远了。

  “送个东西都不会送!送得不称人心,还特么委屈上了!”

  伍世青掐灭了手里的雪茄,扬声喊道:“齐英!齐英!去叫个货车来,回头司徒参谋长走的时候,把那破钢琴装上车,一起送给他!什么破玩意!谁喜欢给谁!送双破鞋,总得给他回个礼!”

  司徒啸风气得指着伍世青龇牙咧嘴:“老五你特么……”

  伍世青回看着司徒啸风,张嘴便是一嘴的混着雪茄味的酒气:“五爷我特么怎么了?”

  【妈的!一头白毛的流氓无赖】

  这事怎么说呢?司徒啸风觉得,他赶上伍世青先是抓人没抓到,后又被刺杀,有气没地方撒,如今还喝了一肚子的酒,真是他倒了大霉了!

  倒了大霉的司徒啸风午饭的时候也没等到楼上的小姐下楼,楼上的小姐让人递了话下来说早上起得早了,困乏得很,便不用午饭了。

  这像什么话?!!!

  伍世青看起来也觉得很不像话,板着脸道:“不吃饭怎么行?!做几个菜送小姐房里去。”

  然后司徒啸风就眼见着厨房的人一盘子一盘子,又是汤煲,又是铜锅,冷的热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往楼上送,甚至本来已经上了他们桌的一大盅的佛跳墙竟然被撤下去了。

  送完了楼上的,厨房开始往餐厅送了,只是方才送上楼的是盘子,到楼下桌上的就变成了碟子,楼上的是汤煲,到楼下桌上变成了大碗,楼上是铜锅,到楼下桌上变成了小碗,至于那一大盅的佛跳墙,也变成了半个巴掌大的小盅。

  两个老男人,竟然一人面前有一盅,感人!!!

  过分了!!!这若是在司徒啸风的府上,他非得将厨房的人都拖出来抽一顿才行!至于女人,自然不能抽,那便站边上看着,吓唬吓唬,立立规矩是很有必要的。

  但这是伍公馆,伍世青这个老流氓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司徒啸风话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下去了。

  然而似乎伍世青也觉得过分了,拿着汤匙在自己面前的小盅佛跳墙里舀了一下,停住了,皱着眉,脸上尽是不悦,对上了菜还没来得及退下的听差说道:“今日是圣诞节,应做西餐,怎么准备的中餐?”

  那听差的闻言立时躬身说道:“爷您早上走得急,没吩咐,厨房便请示了小姐,小姐说今日过节,爷既然未吩咐,午饭便准备些爷您往常喜欢吃的,晚餐请示您了再准备。”

  如此伍世青脸色稍霁,道:“那晚餐便准备西餐吧,你们去问一问慧平,小姐喜欢吃什么,照着准备。”听差的得了吩咐便退下了。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的伍世青抬头关心了一下好友:“怎么不动筷?不合口味。”

  不得不说,这句询问算是稍微挽回了一丁点儿司徒啸风作为大军阀头子的体面。

  算了算了!不跟这个白毛流氓计较。

  -

  再说这边慧平跟着怀瑾上了楼,少不得要交代过去几月的行程,之前慧平在外边说的含糊,关上门说的仔细,道:“我先是到了香港,在贝克老爷家外边看了几日,都没见着你,我想着若是现身,让他知道你不见了,怕不是要急坏,我也就没露面,回了北平,又在北平呆了些日子,还是没找见你,便想去哈尔滨看看,临行虽觉得您不大可能回承德,但还是回去看了一眼,自然也是没找见,我去见了街头杂货铺的老黄,他与我说可是好几波人来打听咱们府上的事,有北边儿的士兵,我估摸着是哈尔滨的,十月份的时候,还有一个南边儿口音的男人。其实那时候我

  就知道你肯定没在哈尔滨,若是你在那里,他们还找你做什么。”

  说到这里,慧平拉着怀瑾的手,道:“你信不信,我虽然一直没找到你,但我一直都知道你肯定没事,不然我早就去香港,让贝克老爷去北平寻他们拼命去了。”

  怀瑾自然是信的,点头后说道:“十月份去家里打听的人应该是齐英。”

  “齐英?”

  “便是你回来时,开车的那个,黑衣衫的那个。我进了这边府上,便好些日子没见他,想来应该是被派到承德去了。”

  “是他?那这位五爷应是知道咱家太太去了有些时候了。”

  “那应该是知道了。”

  “他也没问你这几年去了哪儿?”

  “一个字儿都没问过,你知道那些事我想着都烦,他不问我也懒得主动提。”

  “那这位五爷倒是心大得很,就他这处境,他也不怕你是哪里派来的探子。”

  “谁说不是?!”

  怀瑾与慧平打小一同长大,说是主仆,比许多亲姐妹都要关系密切,两人之间几乎一点儿秘密都没有,说到此处,怀瑾道:“前些日子,报纸上说美国人用飞机运到朝鲜的一些子药物,竟被人调换成了罐头水果,你可有看到。”

  慧平不知怎么忽然说到这上面来了,只是点头道:“看到了,说是押运的两个美国兵将药换了,到了朝鲜,还没等人发现便跑了,到现在人还没抓到。”

  “你别信那报纸胡说。”怀瑾道:“我仔细看了,那飞机中途在上海的机场加了油的,若是我没猜错,那药十之八九是被伍世青给调换了,在上海只有他有这个本事办这个事儿。”

  “啊?!”慧平听了惊得从椅子里噌的站起来,道:“美国人可不好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自然没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怀瑾皱着眉,说道:“但若是我没猜错,他换了药是送去东北了,东北军上个月受到重创,说是伤亡数百,怕是远远不止,关家如今能站稳脚,仰仗的就是东北军司令梅长亭,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东北军一败涂地,一定是关弘霖找上伍世青,你知关弘霖最是会满嘴忠义之道,说动了伍世青,让伍世青替他劫药。我估摸着关弘霖怕是也没想到伍世青一个流氓大亨竟真的帮他了,你说他伍世青五爷是不是心大得很!”

  事已至此,心大不大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慧平道:“姓关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没事还好,只怕但凡有点儿事,便要毫不犹豫的将这位五爷给卖了。”

  “那还用得着说?!”怀瑾难免语气不佳,鼓着脸道:“我从报纸上看到这事儿的时候真是气得心口疼,那人看着倒是有些本事,平日里,派头摆得似模似样的,竟办这种糊涂事!关家什么人,若是想找药,哪里找不到?要他多事?事是他做了,后面有了麻烦是他的,东北的伤兵会感激他吗?怕是也只感激关总理,他吃亏不讨好,永远就是个臭流氓!”

  要说怀瑾原本也就是心里藏着这么大个事,忍不住与慧平说一说,怎想的说着说着气头便上来了,愤愤道:“早知他如此糊涂,当初我便不该向关弘霖荐他,我原想着让他借着关弘霖上位就完了,哪想到……”

  一旁的慧平见怀瑾越说越生气的模样,赶紧的坐回她身边,抚着她的背,为她顺气,也正是此时,门外吴妈喊道:“小姐,午饭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