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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其情凄凄(2 / 2)

侥幸的是,在他倒地不起的时候,遇到好心人伸出援手,他自此改名换姓,隐瞒前情,一心只想报答恩人,为他牵马附蹬结草衔环。

听说要到周府来,他心里既期待又抗拒。

到底是老天眷顾他还是捉弄她呢,他们到底还是见面了。

他本来以为她即使见到他也会当作陌生人一样避开,谁知她竟然主动上前与他搭讪,还说她时日无多……

难道就是因为她快要死了所以才突然良心发现了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她好端端地怎么会时日无多呢?

难道再次相见便是为了知悉她即将死去的消息么?

不!不可以!他宁愿付出他的生命。来换取她的健康长寿!

一想到她有可能就要与他永别,他将一个人孤伶伶地活在这世上,他心中便不由得悲从中来。

“请等一下!”他终是开口对慕倾云说道。

慕倾云故作姿态地走了两步,心里忐忑着,还在想着怎么刘别那厮还不追上来?难道她的苦情计施展得不够?是不是应该再来点猛料?

正思忖间,便听到身后传来刘别那忧郁中带点伤感的声音。

慕倾云停下步子,缓缓转过身。故作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你刚才说什么?”他趋身上前,紧紧地盯着她:“你说你时日无多,那是什么意思?”

“你又不认识我,问这个干什么?”她轻皱了皱眉,假装对陌生人的纠缠感到嫌恶一般。

听得出来,她语气里带着点讽刺的意味。他也能察觉到,她是在和他赌气。

可是,刚才是他拒绝相认在先,此时也怪她不得。

他也不想和她啰嗦废话,陡然伸出右手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手指顺手便搭在了她的脉博之上。

慕倾云大惊。知道他是在探测她言语中的真实性。她自是不会乖乖配合啦,她一边挣扎着,一边恼羞成怒道:“你放手!你这是在做什么?”

下一秒钟,耳边传来“咝”的破空之声。接着一道白色光影倏然而至,去势直指刘别的右手。

刘别一惊,只得赶紧丢下慕倾云,缩回手来,堪堪躲过了那枚暗器的袭击。等那暗器落地时。他才发现那是一枚圆润光滑的白色围棋棋子。

再回过神来时,杨乐广已经翩然而至,将慕倾云隐在了他的身后。睥睨于刘别脸上:“这位兄台,还请你对这位姑娘放尊重些!”

杨乐广本来只是站在远外看好戏,慕倾云的性格,他也摸了个**不离十。现在她只要眼珠一转动,他就能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她既然尾随此人而来,不消说,此人定是与她有一定渊源的。

当然了,在慕倾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的脸怎么了?”他只是淡淡瞟了杨乐广一眼,并不将其放在心上,而仍是对着慕倾云说道:“你的手上也有伤?是谁做的?”

她从他眼中看出一丝震摄的光芒,她突然回忆起来,当初这具身体的本尊,不就是因为被周扶弱的宠犬小铃铛追咬,而他为了替她出气,便将小铃铛给剥了皮烤了么?可见,他真是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谁要是欺负了她,他便要俟机替她报仇。

他对她是真好啊。

当然了,这个她不是指这个慕倾云,而是指芳魂已渺的慕倾云。

一想到这里,慕倾云又有些烦躁起来。说到底,人家是以为她还是原来的她,才对她表示关心的,人家看重的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

“不用你管!”思及此,她不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吼道。“我管我有没有受伤,或是哪里受伤,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其实只是想找个忠诚于她的人,一起打拼经营,同享富贵荣华,现在想想,他忠心的并不是她,而是已经死去的慕倾云,她又有些伤心和嫉妒。

没错,是嫉妒。为什么她身边就没有一个这样毫无心机只以她为核心而存在的一个人呢?

若是到了某天,她的身份被他拆穿,他还会一如继往照顾她爱护她吗?他会不会杀了她以泄愤呢?

算了,这个人做起事来还是很残忍狠辣的,一想到他剥小铃铛的皮时,她就浑身颤栗不止。若是惹怒了他,还真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你为什么又和他在一起?”他自动忽略她语气中的不满,满怀敌意地瞟了杨乐广一眼,似是不敢苟同的模样。

“现在本公子已经是她的主人了!”杨乐广觉得被人忽视的感觉极为不爽,遂上前一步道:“她是我的丫头,自然要随时受命差遣的,和我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是这样吗?”他眼睛依旧是看向杨乐广身后的慕倾云的。

“你这个人很奇怪诶,你老是问我这些不相干的问题干嘛?”慕倾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素昧平生,素不相识,我是生是死,和谁在一起,干嘛要告诉你?”

语毕,她扯了扯杨乐广的衣角,偏了偏头,示意后者道:“别理他,走!”

刘别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犹豫着,不知道应该怎么挽留。

慕倾云已经转过身去,抬腿欲走。杨乐广警告般地瞥了刘别一眼,也转身跟着慕倾云身后而去。

“听说周扶扬病重危急,可是真的?”

慕倾云才不过走出两步,身后却传来刘别不敢确定的问话。

周扶扬病重危急,那是什么意思?

慕倾云立即停下步子,心里猛地一阵惊跳。

“你刚才说什么?”这一回,换她反问他了。

“你是不知情呢,还是惊讶此事被我所知晓?”他虚无缥缈地笑了笑,双眼紧紧盯着她。

“你听谁说的?”慕倾云向他走近两步,直勾勾地盯着他,急切地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周扶扬好好的怎么会病重的?”

“你和他发生什么事了?”刘别自是不知道他们后来发生的故事,于是疑惑地问道:“你离开周府了吗?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漫不经心地瞥了杨乐广一眼,语气轻慢:“是因为他吗?你又移情别恋了?”

“不、关、你、的、事!”杨乐广折扇在手,点向对方胸前,挑眉说道。

“自是不关我的事的!”刘别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向杨乐广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可怜与悲哀。“反正将来受伤害的伤心的人又不是我!”

“世宁,你怎么变这样了?”慕倾云有些气乎乎地冲上前道:“以前你事事为我着想,凡事为我考虑,温柔而又宽容,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尖酸刻薄?我知道你恨我,你尽管恨吧!反正我身上也不会掉一块肉!再说了,反正我也快死了,你最好抓紧时间,否则等我死了,你再恨也只是折磨你自己而已!”

“我都没死,你怎么可以死?!”刘别突然大吼了一声,他双唇紧抿,但仍是止不住地哆嗦着,整张脸阴沉得如僵尸般,本来就狼狈狰狞的脸上愈发显得可怖起来。

他这么一吼,倒把慕倾云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世宁,是你吧?”慕倾云吓过之后,反而欢喜起来,她傻笑着看向他,用一种极其自信且确定的口吻说道:“我知道是你!你不想认我没关系,反正我见到你了,就行了。看到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只希望你以后一直都好好的,不要再有人让你伤心失望,我……”说到后来,其情凄凄,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没有说话,就那样默默地注视着她,脸上不见悲喜,亦无天晴亦无雨,竟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慕倾云到底是心虚的,起初还与他四目相对,到后来终是败下阵来,脸上僵硬地笑了笑,立即便别开了眼去。

“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她问他,语声怯怯的。

“我住在白水巷石府。”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好言好语地回答她的问题。

“你在他家做什么呢?替他们做马车夫吗?”慕倾云替他鸣不平起来:“以你的身手头脑,做马车夫不是委屈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