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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容我想想(1 / 2)

087容我想想

“乐宠为晚辈,而夫人是长辈,晚辈向长辈见礼也是应该的。”杨乐宠无比谦逊又真诚地向周夫人道:“况且,昨日乐宠太过冒失,令夫人与扶弱小姐受惊,乐宠心里一直歉疚不安,是以今日斗胆上门,只请夫人看在乐宠太过年轻不懂事的份上,能够包涵则个。”一边说着,她又一边往周夫人身后瞟了瞟,疑惑地问道:“如何扶弱小姐却未曾一道前来?难道她一直怀恨于我,不肯给我道歉赔罪的机会么?”

“杨小姐先请坐,我们坐下说话吧。”周夫人迤逦坐了上首主座,杨乐宠便在下首第一个客座半欠着身子坐了,一副小心翼翼谨慎保守的模样。而周扶扬则在最后一个位置款款落座。

“我儿扶弱昨日身体不适,是以正在房中将息着。”周夫人这才解释说道“不过既然杨小姐想见她,我这便打发人去请她来便是。”

“啊?扶弱玉体违和,莫非与昨日乐宠胡闹有关,果然惊扰了她么?”杨乐宠吃惊地伸手半掩了嘴,甚是自责与不安地问道。

周夫人尚未回答,那边周扶扬却自鼻中冷冷哼了一声。

“周公子这是在怪我么?”杨乐宠转过脸去,一副很受伤的神情,羽睫轻颤,轻咬朱唇,双手不安地绞着手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昨日的情形,若不做得逼真些,齐明珠又如何肯信?”

“我怎么敢见怪于杨四小姐?”周扶扬不冷不热道:“若你帮了我的忙我反而不领情,那岂不是显得我周扶扬不知好歹了么?其实你大可不必专程上门来道歉什么的,产生的一切后果,我自会一力承担。”

杨乐宠绝美的脸上渐渐弥漫上哀伤凄楚之意,她一双如水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然后不知不觉地红了,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我知道,我冲撞了你的家人,让你心里极为不快,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她霍地站起身来,泪眼迷蒙地看向周夫人道:“今日得蒙周夫人留座,乐宠之幸。不过乐宠也自知是不速之客,这便告辞。妩儿,将带来的礼物都呈上来吧!”

“是,小姐!”

在外面应差的妩儿应了喏,捧着一个高高的刻着菱花纹饰的三层套盒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周夫人,然后将其放在周夫人身旁的茶案之上。

“这是产自福州漆作坊的剔犀菱花三层妆奁,是家父的一位朋友送给我的。”杨乐宠解释说道:“不过我家里已经有个类似的妆奁了,所以这一套便一直闲置在那里。当然了我也知道贵府并不稀罕这样的东西,不过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我想把她送给扶弱小姐,以示我的歉意。”

剔犀工艺,始于宋代,尤以福州最负盛名,因此此技艺,又称为“福犀”。“福犀”工艺是以金、银或木、脱胎为底坯,在胎上用天然生漆更迭髹上朱、黑两色或朱、黄、紫黑三色,漆层达数十层甚至上百层,髹漆时间达数月。待漆已表干未完全内干时,用V形刀剔刻上云纹等图案,由于古人大多剔刻云纹图案,故此种技艺也称为“云雕”。

而正是由于此工艺的繁杂精深,限制了它的生产规模,因此一直以来,使用福犀漆器的皆是达官贵人。周夫人与扶弱所使用的妆奁自然也是上等货,可是要与福犀的精致高雅相比,还是差了一段距离。而眼前杨乐宠送上的这只三层的菱花三层妆奁,周扶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可以算得上是福犀工艺中的精品了。

如此贵重的礼物,她却当寻常物一般随意赠人,不知是她太过豁达还是想要道歉的心过于真诚而迫切。

三日之约

“杨小姐的心意我心领了,对于扶弱,我也感同身受。”周夫人自是婉言拒绝道:“况且昨天的事,始作俑者并不是你。虽然你的行为有鲁莽之处,但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小姐收回成意,将礼物带回去吧!”

“其实来之前我也猜到夫人必不会收下这份礼物的,扶弱小姐因为身体抱恙,我也不能当面向她道歉并奉上谢礼。还请夫人代为转交给她好了。”杨乐宠一脸镇定自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妆奁旁边的妩儿,对她说道:“将我带来给夫人的礼物拿出来吧!”

“姑娘你别忙!”周夫人朝妩儿摇了摇手,看着杨乐宠说道:“杨小姐,我都说了不需要礼物了。这件事本来就怪不得你,还请小姐你不要再耿耿于怀了。”

“那是夫人你宅心仁厚,所以才不和小辈一般见识。”杨乐宠嫣然笑道:“不过,我却会因此而心里不安。这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请夫人万勿推辞。”

这时妩儿已经打开了妆奁的盖子,从里面取出来一个串在一起的两包纸包。

“这是晒干后磨成的神仙草粉末,是家父的一位门客自南方琼海之岛上深山之中采摘而来。”杨乐宠便接着说道:“听闻此物有延年益寿修颜回春之效,可作茶饮,亦可作食材烹作药膳,可消暑去腻,滋味大好!此物粗鄙卑贱,本不值什么钱,只是乐宠用后觉得不错,所以想要与夫人一同分享罢了。所以夫人就不必再过多推辞了。”

周夫人沉默半晌,然后点头说道:“杨小姐一番雅意,我若再做推辞,只怕却之不恭了。那么,这个神仙草我便收下了,那个妆奁还请杨小姐收回!”

周夫人并不是贪口腹之欲之人,但杨乐宠情意拳拳。她竟然不忍再让其失望难堪。何况这神仙草,再怎么也比不过那套妆奁贵重了。

“夫人。你有所不知。”杨乐宠苦笑道:“若是我决定要送出去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再收回的。你若不喜欢,大可以将其扔掉,但是,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将它带出府去的!”接着。她盈盈站起身来,向周夫人作辞道:“承蒙夫人以礼相待,乐宠铭感于心。今日多有叨扰,这便告辞!”

她既说告辞。行动上也是雷厉风行的,也不待周夫人说什么客气话,转身便往厅外走去。

周扶扬也紧跟着站起身来。在她经过之时,突然伸出手来拦在了她面前。

“杨小姐,请将妆奁一起带走为是!”他盯着她,面色极是温和,可是语气却是一派强硬。

“好啊。要我带走可以!”杨乐宠不再坚持,抬头迎上他灼灼的目光,轻启朱唇道:“不过,要请周公子你亲自将它送至我手中才行!”

“这有何难?”周扶扬轻松应了,疾步向母亲所在的方向而去。取了整副妆奁,然后以右手手掌稳稳托住。步至杨乐宠面前,手往前伸出:“妆奁在此,烦请杨小姐带走吧!”

“好吧!”杨乐宠面露难色,只得勉强点头道。然后两手并拢起来,向前伸出。周扶扬也换了双手捧住妆奁,然后小心翼翼地放置于她的手心之上。鉴于昨天的尴尬事件,他尽力将手朝妆奁上半部分挪了挪,以免不当心碰到对方的手。

然而,就在他以为妆奁已经稳稳放在她手中,他刚一撤手时,只听“哐当”一声,接着是连续的噼啪响声,刚刚还完美无暇呈在周夫人面前的剔犀菱花三层妆奁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跌落地上,上面的盖子被摔了开来,掉出里面的一套子母化妆盒。

“啊呀!”杨乐宠显得惊慌失措,看着散落一地的妆奁,抬眸看向周扶扬,一脸茫然道:“周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扶扬也有点蒙了。

他刚刚明明是放在她手中放好了的,怎么会掉下去了?

而此时她看向他的表情是多么地天真无辜,好像这次妆奁掉落事件浑然与她无关似的。

明明就是她在搞鬼。可是她现在却成了旁观者。

他怎么忘了,她可是有着“小魔女”之称的南京一霸?

他果然还是太大意了。

周扶扬弯下腰去,将妆奁散落的各个部件捡了起来,检查之后发现妆奁底部有轻微撞痕,其余部分的损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仅是这一点的撞伤,便足以成为此完美艺术品的瑕疵。况且,就算一点擦痕也没有,依杨乐宠的性子,必定也会“莫须有”一番的。

如今,他不想再去追究到底是谁的失误,人家摆明了就是要嫁祸于他的。

“妆奁既损,我或者将它拿去补上,又或者照价赔你。两个选择,你选一个吧。”

这一次,轮到他给她选择。

“周公子此言差矣,”杨乐宠眼中明显有着奸计得逞后的胜利之色。“这既是我赠予令妹的礼物,又何来赔偿之说?”

“家母既已经退还给你,而你也已经答应带走,那便仍是杨小姐你的物品。”周扶扬坚持道:“我会派人亲去福州找匠人修补,若你对修补之后的效果不满意的话,我就多出一倍的价钱来补偿于你……”

“嘘!”

杨乐宠将手指竖在嘴唇之上,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我一番真心实意,你们既然不领情,我也无可奈何。”杨乐宠笑得妩媚:“你既说我仍然是它的主人坚持要赔偿我,那么,我想告诉你的是,第一,我不喜欢不完美的东西。修补?不,我不能接受。别说它有了这等瑕疵,便是有旁的不相干的人碰过它,我也不会再多怜惜一分。第二,赔钱?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么?”

“杨小姐!”周扶扬不由得有些气恼,明明是她自己失手所致,现在却变得毫无责任,还一味地咄咄逼人,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事情既已至此,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会按我的想法来!”

“你这是要耍无赖么?”她扬起星眸,不无挑衅地问道。

“耍无赖的是杨小姐你吧?”周扶扬冷声说道。

“怎么,因为我耍无赖,所以你也要跟着耍无赖吗?”杨乐宠倒是并不否认自己的行为,反而一并将他也给拖下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