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一章 赛帚(1 / 2)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流哲不哼太



录入:kid



这座城镇的景观与别处稍有不同,外地来的人应该一眼就能看出这里具有某种特殊的风俗习惯。



这里是我诞生的故乡。



俗称竞赛之城。



一部分建筑物的屋顶会画出奇特的弧线弯曲,或是巷弄正上方架著网状的绳索,这些奇妙的光景会遍布城市环绕一圈,对在这个国家出生、长大的我眼中,都仅是些习以为常的琐碎细节;但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的人也许会被这与众不同的景致夺去目光,惊讶到双眼闪闪发亮。



走在我身旁的伊蕾娜小姐看来也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只要碰到绳索就直接出局吗。」她念念有词故作平静,看起来却仍有些兴奋。



我对伊蕾娜小姐点头说:



「就是这样。所以骑师们要巧妙地操纵扫帚,在不碰到绳索的状况下飞行。」



「可是飞太高的话又会消耗额外的魔力吧?」



「因此大家基本上都会贴著赛道飞。」



「喔喔……」



「还有比赛时禁止使用魔法攻击。这是纯粹竞速的比赛。」



「原来如此……」



伊蕾娜小姐张著嘴点头,随后骑乘扫帚的魔法师从我们正上方呼啸而过。



以俐落的动作破风飞行,在不碰到弯曲屋顶的高度──却又紧贴著屋顶过弯,消失在城市另一头。他们是正在练习的选手。



这无疑是这座城镇称为竞赛之城的原因。



魔法师骑乘扫帚的比赛正在这个国家大流行。国内人人在魔法师们的比赛结果上砸下重金,对结果几家欢乐几家愁。换句话说,纯粹就是赌博而已。



总而言之,竞赛之国不愧其名,兴盛地举行比赛活动。



伊蕾娜小姐目送天上竞速的魔法师离开后,转向我笑著问了一句:



「所以说,你要拜托我的是什么事?」



听了这句话,我简洁明瞭地回答。



「……你想不想参加比赛?」



跟我一起──我说。



骑乘扫帚竞速的比赛总称为赛帚,我是骑师──即出赛的选手之一。



自己说这种话还挺难为情的,不过我在骑师中还算是颇具实力。



毕竟我是选手中最年轻的,自从出道以来更达成了九连霸。



会稍微有点得意忘形也算是人之常情。但是,顽固的大人们偏偏想挫挫我这种年轻优秀选手的锐气。



「这次比赛的规则跟以往不同。」



我前往赛帚场报名每周末举行的比赛时,柜台后的先生突然对我这么说。



媲美晴天霹雳的话迎面而来。



「为了纪念赛帚五十周年,这次预定举行两人一组的比赛。因此报名时也必须两人一组。」



换言之。



「如果还有一个人,你就能报名了。」



就是这样。



目前注册的赛帚选手只有十一人,跟在这个国家活跃的魔法师人数完全相同。而现在已经有五组完成报名了。



这代表我没有参加赌上十连霸赛事的资格。



只要在赛帚中达成十连霸,选手就能获得一笔高额奖金。这是至今无人创下的壮举。



他们恐怕是不想让年轻的小女孩达成。



所以才会用这么强硬的手段,联手阻止我出赛──



「哎呀呀,你也想参赛吗?」



我呆站在柜台前时,背后传来嘲笑我的声音。



即使不回头,我也知道带刺语气的主人是谁。



「……雪莉……」



「啊?叫我雪莉小姐你这臭丫头。」她气愤地说:「我说你,今天就是报名截止日了喔,现在才开始找搭档怎么可能来得及。放弃吧。」



我回过头,看见她得意洋洋的表情。



在我参赛之前,她虽不至于场场名列前茅,却能夺得大多数比赛的胜利。对她来说,我的存在想必无比碍眼。



因此她平时就将我视为眼中钉,我每次获胜都会如诅咒般破口大骂。



对她来说,看到现在的我心里一定觉得很爽。



「啊啊真痛快。太痛快了。我好期待好期待没有你的比赛喔。」



她呵呵笑著,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就在观众席上看著吧。要好好看清楚我赢的样子喔。」



「…………」



「…………」



我们怒目相视之后,雪莉才「哼」了一声,走进赛场练习去了。



我也晚她一步迈开步伐。



寻找一起参赛的搭档。



「…………」



出道后我就立刻感觉得出来周围在排挤我。



在平均年龄二十五岁前后的选手中突然冒出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又立刻在处女赛中夺得第一,之后就令人望尘莫及。换作是我站在对方的立场,一定也会非常眼红。



举国上下为了我的登场而沸腾的同时,我可没有迟钝到没发现同业与比赛主办单位对我态度冷淡。



但是。



但是,究竟谁想像得到,他们竟然会祭出这种强硬手段。



居然用这种方法阻止我连胜。



追根究柢,这个国家只有十一名魔法师。我如果想追加报名,就只能找外地来的魔法师帮忙。来自国外,又擅长操纵扫帚的魔法师。



真的会那么恰巧,有这种人出现在我面前吗……



「啊,那边的你先等一下。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呢?你有什么烦恼吗?」



我垂头丧气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有人跟我搭话。



她是个有著灰色长发的女生,身穿黑长袍,头戴三角帽,仔细一看胸口还别著星辰造型的胸针,年纪大约比我还大几岁。



「要不要我来为你占卜呢?」她在路边摆著水晶球一屁股坐在后面,看起来像是算命师。「我的占卜很准喔。」



「…………」



「唔唔唔唔唔……」我明明没有回话,她就擅自把手举到水晶球前开始占卜。「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你现在很烦恼吧?怎样被我说中了吧?我的占卜很准的。」



这用看的就知道了吧。



「…………」



「啊,费用一次一枚金币。」



「敲竹杠……」



「我是魔女,所以占卜费比较贵。」



「……魔女?」



什么?魔女?魔法师中最顶级的那个?那个魔女吗?



「没错喔。你看这个胸针。没错吧?我是魔女吧?」



她说到这里我才终于发现。这么说来,她会穿长袍是因为她是魔法师,仔细一看还有证明她是魔女的星辰胸针。看样子我在发呆才会没有发现。



「来吧来吧,请你付钱。来。」魔女小姐伸出一只手跟我要钱。



只要她愿意帮助我──是不是就有可能在比赛中获胜了?



于是我──



「………………」



我用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看著她说:「那个……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咦?」



听到我的话,她显然不知所措。



她瞪大双眼,发出惊讶的尖叫。



「咦、咦?不是,那个……因为没有钱所以要用身体付吗……?不好意思这跟我的专业有点……」



她说了什么很莫名其妙的话,我决定没有听到。







她的年龄大约十五岁左右。



颜色非常非常淡的紫色头发在两旁绑成辫子,她摇摆著辫子低头,郑重请求我:「请跟我一起出赛。」



恰恰低头三秒钟后,她将鲜艳的蓝色双眼转向我。



她说自己叫桃乐丝。



还说参加这次比赛需要有人陪她一起报名。为此,具备确切实力魔法师的帮助不可或缺。你是说我吗?哎呀真难为情。



桃乐丝和表情松弛的我相反,神情相当认真。



「在比赛中获胜可以拿到一点优胜奖金。」



「喔喔。」



「如果你愿意帮助我,那些钱就全部给伊蕾娜小姐。」



换句话说想用钱吸引我上钩吗?很可惜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话说。



「这样你不就没有收入了吗?」



「不用担心。这次我赢了就是十连胜,除了优胜奖金之外还能拿到一大笔十连胜奖金。」



「原来如此那我要那边的。」



「这样我不就没有收入了吗?」



「反正要是没办法参加比赛,你不也没有收入吗?」



「你愿意参加吗?」



「我还在考虑。」



有钱拿的确还挺不错的……



现在决定还太早。光听这么点资讯就马上点头同意说我要参加就太不小心了。这样才会被当成随便的女人。



「这方面就……拜托你帮帮忙……请你跟我一起出赛……」她三度深深低头鞠躬。「我不论如何都想要赢这次比赛……我说什么也不想输给这个国家里恶毒的大人……」



或许是察觉到我正在犹豫,为了推我一把,她说起自己的遭遇。



那是她当初成为赛帚选手至今为止的来龙去脉。



我越听越认为那是个非常蛮横无理的故事。



她知道自己最年轻又有才华,当然也因此被周围的大人排挤──但她就连这也明白。



该怎么说,这个故事非常──



非常像是在哪听过呢。



「你为什么想赢这场比赛?」



我基于好奇这么问。



她听了问题不假思索,仅仅回答了一句话。



「我有个不论如何都想赢的人。」



她说。



换言之,她纯粹是努力想要达成目标,却因此遭到周遭排挤。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做,却只因为年轻,就差点被大人们阻挠。



哎呀哎呀。



总觉得,也许是我误会了,感觉起来跟我以前的遭遇十分相似。我忍不住这么觉得。



「可以喔。」



所以我不由自主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喔喔,真亏你能找到魔法师跟你搭档啊。」



我在桃乐丝的带领下来到赛帚场,就看到柜台后方先生惊讶的表情。



不只有柜台后面的先生,就连练习结束的选手们也相当讶异──她们直接摆出臭脸,甚至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骂了声:「这女人是谁……」



「蛤?开什么玩笑!那个魔女是谁!怎么可能让这种人参赛?」



还有魔法师歇斯底里地大叫。



桃乐丝真不受欢迎呢……



不过,沐浴在周遭充满敌意眼神的这个感觉总让人怀念不已呢……



「我也要出赛,请让我报名。」桃乐丝坚定地要求道。



「想参赛是没有问题啦。你都依规定带另外一个人来了。」



柜台后的先生漠不关心地说完,拿出报名表。



我填写表格的时候,有个人影飞快地挤到我身边。是歇斯底里大喊的魔法师小姐。



「…………」她在极近距离瞪著我。「……你有比赛经验吗?」



「没有又如何?」



「是喔……那么这次跟这个小丫头一起参赛小心不要太丢脸喔,赢的绝对会是我们。」



她或许是知道我没有经验而感到从容了,还是看到我跟桃乐丝一样年轻就看不起我。



怎样都无所谓。



不论如何,既然被小看到这种程度,我也不能放水了呢──



我瞥了一眼在场所有魔法师,说:



「你们也小心一点喔,别在这次比赛输给两个小丫头输得太难看。」



我们不理一脸不是滋味皱眉的魔法师们,练习去了。



依规定,参加比赛的魔法师必须将赛帚寄放在赛场,桃乐丝也熟练地从柜子中拿出自己的扫帚骑上。



「来,上来吧。」



用拇指指向自己背后的动作看起来有点狂野。



「……谢谢。」



我在她背后坐下。



然后我们的特训揭开序幕。



不用担心,既然跟我这种魔女在一起,这支扫帚肯定稳得跟大船一样。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爱的叫声在城市上空回响。我当然不会发出那种声音,所以尖叫的是桃乐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才是我的叫声。一点都不可爱呢。我知道啦。



我们两人和乐融融地一起从扫帚上掉下来,再和乐融融地一起被绳索接住吊在半空中。



我们应该在练习比赛才对的呀?



简洁明瞭地向各位报告。



练习一点都不顺利。凄惨到令人傻眼怎么会这样,烂到想让人直接举白旗投降。



什么稳得像大船,这根本就是泥船嘛。



我明明呛得那么大声,怎么会是这副惨状?



「……伊蕾娜小姐,难道说你操纵扫帚的技术很烂吗?」桃乐丝跟洗好的衣服一起挂在半空中问。



没礼貌。



「我可是魔女耶,怎么可能会很烂。你是在瞧不起我吗?」我气噗噗地在绳索上晃来晃去。



「没有……可是,我一个人飞的时候飞得比较好的说。」



「你既然这么说,我自己一个人飞的时候也飞得比较好呀。」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我们两人一起用桃乐丝的扫帚怎么飞就是飞不好。



就跟刚才一样,扫帚会突然失去控制,两人以绝佳的默契结伴掉下来。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说是扫帚的问题吗……不适合两个人骑之类的。」桃乐丝轻触自己的嘴唇低声沉吟。「……伊蕾娜小姐,可不可以用你的扫帚──」



「啊,我的扫帚只能一个人骑所以不行。」



「好过分。」



「……应该说,我的扫帚是旅行用的,如果可以我不希望让她去比赛。」



更何况赛帚用的扫帚还规定要寄放在赛帚场。



这么一来我就更不能答应了。



「…………」在空中晃来晃去的桃乐丝说:「不希望让她比赛,听起来就跟把扫帚当人一样呢。」轻声笑了笑。



结果那天我们两人练习双载练习了一整天,依然毫无斩获。



究竟是哪里出问题呢……?



「会不会是因为伊蕾娜小姐太重了……之类的?」



「你想被折成两半吗?」







帮助她对我多少也有一点好处。



「伊蕾娜小姐是旅人对不对?在周末的比赛之前要不要住在我家?」



她主动如此提案。



还顺便说:



「有好吃的饭菜喔。」



还有。



「浴室很大喔。」



以及。



「家里还有空房,可以一个人睡在舒服的床上喔。」



诸如此类用尽各种手段诱惑我,我只好轻而易举地被她拢络,结果乖乖跟她一起回家。我订正刚才说自己不是随便女人的独白。



「请进请进,这里就是我家。」



她这么说,带我来到城市一角的某栋公寓。



眼前是常见的中产阶级住家。不会太过老旧,却也丝毫不新奇的建筑溶入国家的风景之中。我们从玄关进门,爬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其中一间,这里好像就是她的家。一爬上楼梯她就喊著:「妈妈,我回来了。」用钥匙开门走进屋内。



「哎呀,你回来啦。」门后一名淡紫色头发的女性面带微笑出来迎接。「……那位是?」



「伊蕾娜小姐。下次她要跟我一起参加比赛。」桃乐丝说。



「哎呀……」



她的母亲表情看似有短短一瞬间蒙上阴影。



不过我看到的表情立刻消失无踪。「妈妈,先别说这个,你今天可以起床吗?药吃过了吗?」桃乐丝的这句话让笑容回到她母亲脸上。



笑容中尽管透露出一丝倦意,她仍旧回答:「没关系,今天状况不错。」她有著看似吹弹可破,脆弱惨白的肌肤,身体也十分纤细,与其说是苗条看起来比较像是消瘦。



她显然罹患了某种疾病。



「你等一下,马上就能吃饭了。」



桃乐丝在家中活泼地东忙忙西忙忙,俐落地准备好食材,穿上围裙拿起菜刀。



娇小的她站在流理台前的模样俨然就是帮忙妈妈做菜的女儿。



而她的母亲却只有看著她的背影垂头。



「…………」



总而言之,我就这样一脚踏进了她的日常生活。







隔天开始我们日复一日地埋头特训。



我记得,这段日子内所经历的特训,简单来说就只有早上起来外出练习,晚上再满身疮痍地回家,十分惨不忍睹。



无论如何就是不顺利。



即使能顺利起飞,扫帚也会立刻丧失力道直直坠落,将我们难看地吊在绳索上。



我们花了好几天一次一次又一次不断地挑战,最后却只得到凄惨地挂在绳索上这丢人现眼的结果。



「看吧,你们根本飞不起来嘛!呵呵呵真好笑。笑死人了。结果参不参加比赛结果都一样嘛!」



某个人影俯视每天专心练习的我们高声大笑。



「……雪莉……」



「啊?叫我雪莉小姐你这臭丫头。」她呸地吐了一口口水。「反正你们注定赢不了啦。在正式上场的时候也让我看看这副丢脸的样子吧。」



她尽情以高姿态骂完我们之后就回去练习了。



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令人忿忿不平,但我们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堪入目,被她嘲笑也是我们自作自受。



我们的训练凄惨无比。



心中的懊悔痛苦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我跟伊蕾娜小姐两个人就是飞不好……?」



遗憾的是,我心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



「…………」



伊蕾娜小姐只有在我身旁仰望天空,抬头盯著魔法师们默默不语。



她在想什么?



她是不是什么也没想?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在烦恼吗?



我一个人比较顺利。我一个人飞得比较快。



跟伊蕾娜小姐在一起,就跟铐上了脚镣一样,怎么飞就是飞不好。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究竟有什么原因?



某天练习结束之后,我跟伊蕾娜小姐遍体鳞伤地回到家,吃完饭在餐厅结束这一天。妈妈已经睡了,餐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希望明天能从下午再开始练习。」



我喝著饭后的热茶,对伊蕾娜小姐说。



「?你有什么事吗?」



「我要去打工,所以上午没办法练习。」



我乾脆地回答,伊蕾娜小姐便说:「好啊,是没问题……」点头同意。



结果,那天我们又聊了一下就各自回房了。



「…………」



夜深人静,我的房间一片黑暗时。



杂音传进即将步入梦乡的我耳中。我听到隔壁──伊蕾娜小姐现在借住的房间有人在说话。



『没错──所以说,那是──』



她在跟谁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自言自语。



『──这么说也是,那么……』



不过,刚刚抵达这个国家的伊蕾娜小姐会请人来自己的房间也有点奇怪。



伊蕾娜小姐跟我相遇之后,就应该一直跟我在一起才对。至少很难想像会有旅伴与她同行。



如果是伊蕾娜小姐认识的朋友,是不是就代表她在遇见我之前,就已经和别人有所交情了呢?



『──在扫帚上动手脚──』



模糊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那句话在我耳中却格外清晰。



在扫帚上动手脚。



这时我才发现。



我自从遇见伊蕾娜小姐,自从决定参加下一场比赛,就一直没来由地信任她。



但是,她真的值得信赖吗?她真的只是个旅人吗?



我想有很多种可能。



比如说,伊蕾娜小姐有可能其实跟赛帚的主办单位挂勾。又或者是,她有可能受到雪莉委托,伪装成我的同伴。



──她真的值得信赖吗?



在我脑中挥之不去的猜测又继续妨碍我的睡眠好一阵子。



隔天早晨,我在大家都还在睡觉的时间醒来,准备好两人份的早餐后出门。



我直接去打工。



平日只要有空,我就会这样打工赚钱。尽管妈妈说:「我还存了一笔钱,你不用去打工喔。」可是我想只要选手生命结束家里又没有人工作,钱总有一天会花完。



我的工作是配送报纸,也能兼作赛帚的特训。我一面避开遍布全城的绳索飞行,一面将报纸丢进各个家中。



这样来回飞行几个小时后,我会去找医生。



「我来领药。」



我这么常来,已经堪称镇上医生的常客了。只要说:「来领药。」诊所的大叔就会说:「好喔。」拿平常的药给我。



「你妈最近还好吗?」大叔边把药包起来边看著我问。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伤脑筋。「总之,妈妈的状况跟以前一样。如果有多一点钱的话,我是想帮她治好的说……」



「是吗……不要太勉强自己喔?」



「……嗯。」



可是既然不勉强自己病就治不好,我就绝对要达成十连霸。



只不过想要实现这个目标,我现在的状况变数实在太多了。



打工结束后,我暂时回家里一趟。



但是伊蕾娜小姐已经不在了。「我应该有留纸条说我中午会回来,要她等我的说……」她没看到跟早餐一起放在桌上的卡片吗?



「伊蕾娜的话,她说练习前有事情要办先走了喔。」



妈妈看到我脸上浮现怀疑的神情这么说。「我想她应该是去赛帚场了。」



「…………」



她去赛帚场做什么?



昨天发生的事情在我脑中转来转去,给我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从面临难关的瞬间开始──从偶然间遇到伊蕾娜小姐的瞬间开始,好像就很信任她。



但她真的值得信任吗?



现在我就连这也不明白了。



最后我一面犹豫,一面带著沉重的脚步来到赛帚场。



然后我看到了。



我看到伊蕾娜小姐和雪莉相视而笑。



我看到她们正在开心地聊天。



然后──



我看到她手中握著我的扫帚。



「……果然,是这样吗……」



我躲在阴影处看著她们的背影,说不定还露出了十分悲伤的表情。



一定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伊蕾娜小姐一定有背著我跟这个国家的选手们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