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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她与她和她(1 / 2)



敲门声响起。



刚刚在念书正想歇一口气的时候,敲门声正好响起,让梅珍有些慌张。



「来……来了。」



绊到自己的脚差点跌倒的梅珍来到走廊上,然后走向窗户。



她确认了窥视窗,站在那里的人是娃媞。



「请等一等。」



打开门锁后,只见娃媞手中拿着晚餐的盘子。



「我来还盘子了。」



「明天再还也可以啊。」



「还有我有事想请教学姊。」



「嗯?」



「如果不会打扰的话。」



「不会啊,请进。」



娃妮很少说这种话。所以梅珍把她请了进来。



「我去替你倒点饮料。」



「不…………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



娃媞的模样与平常不同。她虽然还是跟平常一样没有半点表情,却连梅珍也能感受到这之间的差异。



梅珍看着乖乖坐在客厅的娃媞,一边准备泡茶。



「来。」



「谢谢学姊。」



把茶放在娃媞面前后,梅珍自己也坐到沙发上。



「…………」



那么……



该怎么办呢?



坐在娃媞身边,梅珍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要怎样说话才能引导娃媞,让她顺利说出烦恼呢?



毕竟梅珍从未做过这种事。



「……可以讲了吗?」



「咦?啊,是的!」



就在梅珍困扰时,娃媞主动开了这个口。



「请……」



梅珍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一边请娃媞把话说下去。



「我想说的是,我来到这座都市前的事。」



「嗯。」



「我是被制造出来当替身的。」



「…………」



「是为了代替已失去之人而制造出来的东西。」



娃媞一开始就说出不得了的开场白。



梅珍感到讶异。她或许能说出「怎么会……」这一类带有难以言喻的愤怒与困惑情感的话语,或者说她只能说出这种话。



可是,梅珍把那些话忍了下来。



在惊讶的最深处,冷静的部分要梅珍好好看着娃媞的脸庞。它在诉说某些话语,要梅珍好好看着娃媞跟平常一样既冷静又平淡,或说是不表现任何情感的表情。



内心的冷静声音说,梅珍应该静静看着她的样子才对。



所以梅珍什么也没说。



梅珍把茶放在桌上,伸直背脊,望着娃媞有如冰一般的端整脸庞,看着她的眼眸,继续倾听她接下来的话语。



娃媞继续说道:



「可是我却没办法成为替代品。我在这一点得到的评价很低。是的,我大概让主人失望了。」



讲到这边时,娃媞暂停了一下。她并没有口干舌燥,也没有为了湿润口腔而喝茶,或是露出舌头。为了找寻下一句话的紧迫沉默,从微微开放的唇瓣滚落而出。



「……幸好,我的任务不只是当代替品。在这件工作上面我的评价很不错,所以我才能活得像我自己。



可是,光是这样我还是不满足。我这种存在是在何者为重的情况下被制造出来的,只要看主人的失望表情就一目了然了。至于另一边的工作,就算不用我做也无所谓。即使做这份工作的是其他人,恐怕也会得到一样高的评价吧。



我追寻着我之所以是我的评价。



我想以主人真正渴望我做到的事,赢得真正的评价。」



她的表情没有改变。



她的口气没有改变。以漂亮的音色,没有多余抑扬顿挫存在的淡漠嗓音,有如在念书本似地诉说一切。



可是,不是只有如此。应该是吧,大概。



为什么?



听到这些话,让胸口痛了起来。这种疼痛虽然轻微,梅珍却有一种愈来愈痛的威觉。



娃媞每吐出一个字,以淡漠语气堆积话语时,这种感觉就会更强烈……



她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深处,是否正要产生某种情感呢?



梅珍忍不住如此心想。



「可是,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主人已经不期望我在那个部分有任何进步。如果主人不对我抱持任何期望,我就做不到这件事。



然而,我无论如何还是想追求这个部分,想在这边求进步,因此我决定违背主人的命令。为了达成我的、我被制造出来的目的,我决定背叛主人。」



梅珍忍住了惊讶的叫声。痛楚不断增加,刺向了胸口。娃媞以淡漠声音每堆叠一个字句,沉重感就会确实地变重一些。



无法掌握前因后果的状况下,实在不能说梅珍听得懂她想表达的话。



即使如此,痛楚仍然传向自己。



「因此,我背叛了主人。明明知道主人面临穷途末路的处境,我却视而不见。因为我非这么做不可。只有这样做才能得到那个事物。我判断自己无论如何都需要它。」



「…………」



梅珍感到难以呼吸,甚至想叫娃媞不要再说下去了。



淡淡的,没有太大的抑扬顿挫,简直就像在念书似地。



她就这样说着话。



却令人感到痛心。



梅珍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话语,可是从里面渗出的某种情感,却让梅珍觉得心痛,让她体会到这种感觉。



梅珍有一种预感,听着这些话语时胸口感受到的痛楚,将会变成难以承受的事物。



虽然想叫娃提停下来,梅珍仍是制止了自己的心。娃媞面无表情的面具底下,正要涌现某种事物。



为了娃媞,梅珍想要承受这份情感。



「我认为自己做得很正确。为了达成我的目的,为了活得像我,为了变成主人期望的那个正确的我,我必须知道很多事。我有很多事情必须学习。没办法学会这一切的话,就必须藉由体验与实验摸索,找出解答才行。



舍弃主人是非做不可的事。失去是何种感觉,为了知道答案,对我来说,最适合放弃的对象就只有主人而已。



然而,这么做真的能让我成为主人期望的那个我吗?我已经失去确认这个答案的手段了。



只要仔细思考就能明白。可是,我还是这么做了。为了完成我的目的,我失去了完成目的的理由。我做了愚不可及的事。可是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认为只能这样做。



正确的事到底是什么呢?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或许我就不会失去主人。可是,这么一来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我期望的那个我,成为主人期望的那个我。



只有这件事我做不到,就算到现在我还是这样想。」



如此说完后,娃媞沉默不语。



闭合的唇瓣或许不会再开启了吧?梅珍如此心想。她想说的话结束了,应该可以这样想才对。



然而,某种预感却告诉梅珍话语尚未结束。



娃媞应该还有话想说。梅珍静静等待她再次开口。



然后,她开启唇瓣。



「……我知道了丧失事物的感觉。我丧失了自己的目的,失去了前进的目标。抵达目标的过程持续进行着,可是无论我多接近目标,最后都只是白费功夫。



我该去哪里才好呢?做什么才好呢?



怎么做才好呢?



我已经一无所有,也无处可去了。我已经知道时间一分一秒前进的过程毫无意义。即使如此,我还是只能这样做,我没其他事情可以做。



我应该想得到主人的认可,应该想告诉主人『我已经变成你期望的那个我了』,可是却……可是却……」



就是这个。梅珍心想。在有条有理的故事之后,来访的是没有终点的低喃。不像娃媞会说出口的话,就是她最想说出口的心声。



抱怨、懦弱话语,两者皆是的这句话、完全不像她会说出口的话,肯定就是她想要吐露的心声。



梅珍不晓得为何娃媞事到如今才要说这种话。就算对这件事追根究柢也没用。



现在,娃媞说出了这件事,梅珍则是听着这些话。



是拿出勇气的时候了。



「娃媞……」



梅珍极自然地将娃媞拉过来,紧紧拥住她的头。



「没关系,没关系的。」



「梅珍,学姊。」



「无处可去的话,接下来重新寻找就行了吧。不知道要做什么的话,只要接下来找到目标就行了。不要紧的,因为你在这里,很有精神地活在这里,要重来几次都行。」



「…………」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在呀。」



「学姊。」



「我很喜欢你喔。」



梅珍没漏看娃媞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



「非常谢谢你。」



从梅珍身边离开后,娃媞如此说道。



「我明白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说出这样的话。」



「娃媞……?」



「你告诉了我答案。就算失去心爱事物,还是可以重新站起来。就算无法回到过去,也可以继续活下去。



你告诉了我,这就是所谓的人类。」



娃媞如此说道。梅珍听不太懂她在说些什么。只是,她说这些话时的表情,让梅珍无法移开目光。



「非常谢谢你。因为你对我说出这些话,我才可以继续走下去。」



「咦?」



「再见了。」



娃媞如此说道的瞬间,梅珍的眼皮突然变重。她的意识蒙胧,力量也不断脱离身体。



「娃媞……」



她还在那边,在朦胧视野的另一端凝视着梅珍。



她又浮现了那种表情吗?



娃媞的端整,因太过端整而无法移动的表情有了动作。



那真的只是一点点,极细微的变化。



不过,她的表情还是动了。



是笑了,还是哭了呢?她既轻淡又虚幻,生硬地摇动脸庞,让梅珍看到了那个表情。



「非常谢谢你,能遇见你实在是太好了。」



模糊意识中传进了娃媞的声音。



「等一下……」



这么一说,她似乎说了「再见」这个字眼。如此心想的梅珍伸出手臂。



然而,她的手臂却没有抓住任何东西。



下次清醒时,梅珍已经躺在被窝里了。



她以为那是梦。



然而,那并不是梦。



隔天早晨,不管梅珍怎么等待,娃媞都没有来店里。



*



它一直以若即若离的距离潜伏在一旁。



这是战场都市阿玛顿。在上次的战斗之后,它就没再接近过洁尔妮。话虽如此,它也没有远离洁尔妮。



阿玛顿保持一定距离,跟在学园都市洁尔妮后面,跟着它四处走动。



在放眼望去什么东西都没有的都市中央,吉尔托雷坐在木椅上喝着茶。大大的遮阳伞撑在老人头顶上,一旁的桌上,和风小糕饼之类的甜点井井有条地摆放在盘子里。



吉尔托雷将状似陶器的杯子放回桌面,杯内空空如也。



接着,放置在桌上的茶壶动了,把茶倒进了杯子之中。除了吉尔托雷外,这里没有任何人,茶壶是自己动的吗?



动的是有如将一部分桌子解开般伸长的一根触手。这根触手用它的身躯缠住茶壶的把手,往空杯中注入茶水。



将和风糕饼放入口中的吉尔托雷再次拿起茶杯。以飘着水蒸气的茶冲去口中甜味的老人,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某个点。



点的前方是洁尔妮。



「唔。」



他如此低喃。



有如枯木般的老人,以寄宿着压迫感的锐利眼神望着洁尔妮。即使身躯已经老朽,他仍然是一名强大的武艺家。



「阿玛顿,准备好了吗?」



老人如此发问,他没有从椅子上移动身躯,也没有移动视线。只有一根从桌子伸出的触手微微摇摆着。



触手不会说话,发问的吉尔托雷凭感觉捕捉它的反应。



「那么……」



吉尔托雷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桌上仍放着冒着蒸气的杯子。当他站起来时,桌椅还有遮阳伞都发生了变化。桌椅沉入地面,伞被收起后,果然也是沉入地面。



接着,它又变回雷冯与妮娜当时看过的那座空无一物的都市。



起身后,吉尔托雷单手举至胸口附近,竖起食指。



「要去罗。」



他缓缓挥落手臂,就像指挥家告知乐团开始演奏似地。



就在这个瞬间。



空气罩上方窜出电光。



漏电般的难听声响与快速闪烁的光芒,大规模地发生在自律型移动都市的上空。



光芒照亮吉尔托雷的身躯,令人感到目眩。



光线离开后本来应该恢复原状才对,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望无垠,令人感到有些阴暗的都市。



不,不是没人。



距离吉尔托雷略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



「你以为老夫会放过你吗?」



那个人有如蹲在地面般待在那里,吉尔托雷以冷淡口吻对着她发问。



「老夫已经理解你们是何种存在了。至于要如何应付你们,难道你还认为我们会采单靠武力的方式吗?」



老人一边说,一边将两根铁鞭握入双手。



「这座战场都市的空气罩,会发出令你们感到困扰的特殊波形,所以你那些躲在外面的分子们绝对无法接近这边。」



「……上次的战斗只是欺瞒行为,目的是为了降低我的警戒等级吧?」



「事情就是如此。」



那个人站了起来,吉尔托雷做出回应后叫出她的名字:



「蕾娃媞。」



「…………」



站在那边的人是雷冯他们刚见过的「蕾娃B」。两者完全相同,不管是容貌,穿的衣服,还有一切的一切都跟「蕾娃B」完全一样。



然而,站在这里的人不是「蕾娃B」。



她是蕾娃媞,是「蕾娃B」的本体,也是直到刚才为止还在学园都市洁尔妮的娃媞的真实姿态。



这名女性穿着与武艺家战斗衣相似的防护衣,站起身来时,身上缠带着极为冰冷的氛围。



开启的唇瓣编织出语气平板的话语:



「吉尔托雷·安多克,可以请你不要碍事吗?」



「你觉得老夫会答应这个请求?」



「不行吗?」



「不行吧。你得死在这里。」



「是吗?」



蕾娃媞没有动。



可是,吉尔托雷却举起了复原的双铁鞭。



「既然如此,我只好来硬的了。」



「老夫会突破你试图执行的命运。」



蕾娃媞与吉尔托雷都淡淡地丢出话语。



然丽,刹那之后诞生的威势,只能用极激烈这句话来形容。



激烈冲突爆出的火焰舞上战场都市。



*



今天也即将平安地过去了。



然而,即使想松一口气,妮娜也做不到。



雷冯与菲丽都不在这里。被无止尽的不安补上去的那个事实,紧紧缚住妮娜的胸口。



娃媞并没有动任何手脚。哈雷说得很明白,两人搭乘两轮机动车离开了都市。



可是,哈雷也不知道两人有什么目的。他们是为了什么而离开都市,她与库拉丽贝两人想破头也找不出答案。



「那些家伙……」



妮娜想要发怒。不过,雷冯他们做出这种行动是谁的责任?一想到这,她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可恶!」



自己不能说出实情,让妮娜感到相当懊悔。如果自己有力量能在他们担心前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妮娜试着这样想,但她却没有这种东西。



是自己做错选择吗?她忍不住这样想。虽然被娃媞威胁,或许还是有某种方法可以传递情报吧。她不由自主地这样想。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雷冯与菲丽为了追寻某个事物离开都市了。



「换个角度想,洁尔妮外面或许还比较安全呢。」



库拉丽贝说了这种话,但妮娜就是没办法率直地接纳这个意见。



不安愈来愈强烈。



至今为止为了赶开这种不安,妮娜一直想变强。她认为自己成功了。藉着与库拉丽贝一起训练,她达到凭一己之力绝对无法达到的境界。废贵族附身虽然让妮娜的刭力变强,却也因此需要更确实的控制力。就这点而论,她与库拉丽贝的训练可以说是相当难能可贵。



虽是两人齐上,她还是在比赛中成功打败了雷冯。



妮娜确定自己变强了。



然而,这还是没消弥她对娃媞的警戒以及恐惧。事到如今,她仍然无法涌现自己有办法作战,有办法战胜的心情。



这里产生的新的不安,折磨着妮娜。



至今为止的努力不是白费功夫吗?妮娜觉得这种不安踩住她的影子,还试图抓住她。



妮娜只能不断在内心鞭策自己,说不会有这种事,然后跟库拉丽贝一起过着每天训练的生活。



战斗的日子正在接近。它明明正在接近,却不晓得何时来临。



既然不知道是何时,当它真的来临时就只能惊讶了。



「……咦?」



当妮娜吐出因许多不安互相重叠而成的焦躁时,她感受到了那种感觉。



某个东西摇动着空气。



妮娜感觉有某种看不见的事物在身边混入空气中,似乎还轻轻抚过了妮娜的背部。



或许能把这种感觉当成自己太敏感,或是随便敷衍过去。



然而,妮娜并没有敷衍。



刚才发生了某件事。虽然没有掌握明确的证据,妮娜的行动还是很快。她立刻把家居服换成制服,然后冲出房间。



「妮娜!」



妮娜在走廊上与库拉丽贝会合。现在明明是晚上,她却也穿着制服。



「有点怪怪的。」



「你果然也这样想吗?」



两人将脸庞凑近彼此,压低声音交谈。以紧张感十足的声音互相确认后,两人极自然地凝视某一个点。



那是娃媞房间的方位。



以眼神点头示意后,两人动作迅速地前往房间。



两人在房门前拉长耳朵,探察着里面的情况。



「如何?」



「没有声音。」



怎么办?库拉丽贝以眼神寻问。妮娜没有任何犹豫。不只是自己,连库拉丽贝都感应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这就不是太敏感的问题。



妮娜无言地破坏门把附近,强行进入了房间。库拉丽贝也无声地跟在后面。



「她不在呢。」



「果然发生状况了?」



「怎么办?」



「要找到她才行……」



「可是,如果她采取行动的话,有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咕……」



妮娜等人没有移动的手段。两人明明决定如果那一刻真的来临,就算赌上性命也要阻止娃媞,结果却白白放过了这个机会。



如果娃媞逃出去,那妮娜她们就没辄了。这种不中用的心情与悲惨的感觉灼烧着妮娜。



「真拿你们没办法呢。」



「……咦?」



「什么?」



两人望向彼此的脸。她们都觉得自己听见了陌生的声音。



就在两人准备同时开口发问时,视线突然变暗。



「这是……」



「移动?跟之前一样?」



当时被吉尔托雷拉过去的那种感觉紧紧包裹着两人。脚底的感觉渐渐消失,流质物流向某个方向的触感包裹着全身。



「可以把她带到那个身边吗?」



是谁?



「喔喔,你往这边走。」



那个声音再次传入脑中。



「咦?等一下,咦……」



「库拉拉!」



库拉丽贝惊讶的叫声转眼间就退向遥远彼方。连妮娜呼喊她的叫声也没在任何地方回响地消失了。



「不好意思,我不想在你的命运里继续伸出援手了。接下来的事,你那边的负责人会想办法接手吧。」



听起来相当自暴自弃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被丢下了。妮娜有这种感觉。



「什!」



妮娜没再发出声音。激流捉住妮娜不肯松手,她却没有因此呼吸困难。然而,自己会变成怎样,接下来情况会怎么滇变,之后又会怎么样,这种未知的恐怖捉住了妮娜的脚。



妮娜伸出手臂。虽然不晓得要伸向哪里,总之妮娜还是把手伸出去了。



有人抓住她的手。



「呜!」



黑暗世界里突然出现光亮,耀眼光芒令妮娜眼光目眩。



发光的是,伸手抓住妮娜手臂的某个人。



「……修奈帕尔?」



眼睛已经习惯光亮。



抓住妮娜的其实不是手,而是近似鸟脚的某种物体,而抓住妮娜手臂的人是修奈帕尔。



「为什么……?」



「……因为吉尔托雷停下脚步了。」



「咦?」



「太晚叫你过来了,快一点。」



妮娜没时间说话。流动的速度变得更加激烈,妮娜只能紧闭双眼忍受这种感觉。



从空间得到解放时,比修奈帕尔还眩目的光芒包围着全身。



是太阳?不,现在应该是晚上。



这次包裹妮娜的光芒是火花。



或是烟火呢?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可以仰着头以雀跃心情观赏的风景。



妮娜屏住呼吸。或者说她可能发出了声音,却被支配现场的恼人金属摩擦声抹去了。



空中正要降下一个巨大物体,无数触手则采取防御动作不让巨物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