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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竟然有如此愚蠢的事(后篇)(2 / 2)




“是啊,有珠。你从早晨起不就只喝了红茶么?反正我也要做法,索性多做一点比较划算吧。”不等有珠回答,草十郎就系上围裙往厨房走去。



有珠慌忙想抬手制止他,但草十郎已经进到厨房里去了。



……于是她犹豫着要不要专程去厨房告诉他不用准备自己的份。



虽然空腹的确是事实,草十郎的提议从健康状况考虑也很合理。她空腹,草十郎做饭,一起做的话的确能缩短各自准备午饭的时间,除开感情论的话,这的确没什么反驳的余地。



“——”所以她吞下了已经涌到喉头的声音,默认了草十郎的做法。



『……奇怪的家伙。』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以不会被任何人听到的音量嘀咕着。



老实说,从早晨到现在,久远寺有珠就一直很火大呢,在四处确认了三咲市的各个支点,乘始发电车从陶川回来之时,她就已经决定今天到傍晚都要呆在起居室里读书,看到厌烦为止。然而起居室里那个多余的人却打破了她这般钢铁的意志。原本作为洋馆的主人,她完全可以让草十郎回自己房间。



……然而,不问缘由地将人赶出去总觉得有些理亏。而且就现状来说,草十郎也的确很“安静”。



“……一开始我应该对他说的应该是‘让我一个人呆着’而不是‘安静一点’啊。”不过由于遭遇了困境,有珠多少有些赌气地留在了起居室,打算只要草十郎发出一点声音就将他赶回阁楼。



结果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她并没有能将草十郎赶出起居室,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少女居然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虽然他倒是并没有忘记或无视有珠的存在。虽然彼此间没有交流,但气氛并不坏。既有独处的解放感,又有一种有人陪伴在侧的安心感。



……要形容的话,静希草十郎就是给人这种感觉的人。也因此,之前才会发生他在身边自己却毫无察觉地沉睡的事吧。



而草十郎当然不知道有珠这些内心的想法,继续在厨房料理东西。



虽然从起居室看不见厨房的情景,但有珠能够想象得到他快了地做饭的样子。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有珠再次发出感叹后,又继续看起书来。从射入起居室的阳光看来,已经是正午了。在冬日阴沉的天气中,这阳光给人温暖的感觉。



就在时钟即将走到正午时分时,草十郎拿着两人份的餐具回到了起居室。大大的奶油色盘子上盛着颜色与颜色并不怎么相配的料理。



“这是——”有珠并没有太大期待。



正因为没有什么期待,所以她原本打算如果食物太过粗糙就拒绝食用——



然而已经为自己填充了这种觉悟的有珠所面对的却是足以让她哑口无言的魔之料理。



“这个、这究竟,是什么?”有珠战战兢兢地开口道。



“嗯?什么是什么?不就是炒乌冬吗。”若是青子在的话,一定会对他实施铁拳制裁。



而草十郎却毫不在意地砰砰两下将打盘子放在了桌上。顿时,如火山爆发一般的蒸汽扑面而来,表面则是像黏糊糊的熔浆一样,而在下方则是无数触手。



……已经不用说了,这完全是重视量胜过质的独居男生的手艺。



必要的东西只是菜谱、干劲和材料而已。打个比方,就是用大量的炒乌冬加大量酱料组合而成的艺术品中的艺术品。没错,这毫无疑问的男性料理。



除此之外无法用其他名称来称呼它了。



“……”想他在厨房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大概是在费心制作酱汁吧。明明随便炒个乌冬就够了,还如此尽心恐怕也是出于草十郎的真心吧。他略微行了个吃饭前礼后就拿起了筷子。至于有珠,他也给她准备了叉子。



“……”有珠拿起叉子,试着戳了戳被酱汁盖了大半的乌冬。而草十郎完全没有注意到有珠宛如试毒般的动作,草十郎动作规矩地开动起来。



“……”最后,有珠像迎接挑战一般皱着眉头,胡乱将料理送进了嘴里。



……虽然游踪难以形容的辛辣气味,但倒也没有到不能下咽的地步。如果硬要批评的话,就是比较容易让人上瘾的味道吧。



“我有一个问题。”这时候,草十郎停止了吃炒乌冬,想有珠说道。



“实际上是关于魔术师的事,苍崎除了我之外没对其他人出手过吧?”唐突地问题让有珠静静地抬起了头。至今一直在埋头自己观察着这男性料理的目光终于投向了草十郎。



“……静希君你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呢。”



“很抱歉,有珠,这本应该是我直接去问苍崎的事,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不用回答了。”有珠并没有回答。而草十郎似乎也不觉得遗憾,又低头吃起东西来。



有珠则毫无感情地看着呼哧呼哧吃着面条的草十郎。



少女再三犹豫之后——



“……正如静希君所说,青子还没杀过人,虽然杀人行为已经进行过许多次了。”说道这里,有珠顿了顿。而草十郎则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他并不是对对话的内容有什么不满,阴郁的表情只是对有珠的歉意而已。就像在说你不愿意说就不用说了一样。但有珠不顾他的反应,依旧淡淡地继续说道。



“静希君在公园所看到的事对青子来说是第一次杀人行为。不巧对手只是人偶。”草十郎静静地点了点头。而有珠为他这话总动作而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呢。”



“这个嘛……也许吧。因为虽然她经常会说杀了你之类的台词,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大概是因为苍崎还没有亲身体验过杀人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吧。不过更让我确定的是……”



“是静希君你到现在还活着这件事吧。”回答正确,草十郎露出了苦笑。



……没错,若是那天晚上青子已经体验过杀人的感觉的话,那么后来的事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麻烦了。恐怕草十郎连青子的脸都见不到就已经被杀了吧。不知幸与不幸,虽然苍崎青子有着如此冷酷与行动力,但现在还未尝过杀人的滋味。



草十郎松了口气,刚才还有些痛苦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悠然之色。



这时候——



“——不过我觉得和这事无关。那孩子在这方面非常异常,她能够用理性支持行为,用知识补充经验。……是啊,只要青子乐意的话,她能够毫不犹豫地取走他人的性命。虽然静希君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啦。”说完这些,有珠又再次用叉子搅动着面条。



……她的意思是青子也许会很开心地去杀人吗?草十郎重新咀嚼着有珠话里的含义。



能够容许自己犯下有违道德的错误的理性。超越实战所得经验的知性。像是能够实现空想的美梦一样,青子就是这样被培养长大的吧。那么——她们的确和自己不同,草十郎终于理解了这一点。



“……抱歉,你能不告诉全年工资我问过你这些吗?”他以反省般的深刻表情说道。而有珠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



“谢谢你,怎么说呢,好像老是让有珠替我保守秘密呢。”草十郎又开始吃起午餐来。



哪怕有珠只吃了一口,他似乎也没什么不满。



“话说回来我也向苍崎问过,有珠和苍崎是不是平常就是那样的相处模式啊?”



“——”似乎将刚才的对话抛到了脑后,草十郎又开始了截然不同的话题。青子和有珠之间的关系总让人觉得有些僵硬。虽然青子说这很正常,但也许有珠会有不同的见解也不一定。



“……如果你指的是我们对话不多这一点的话,的确如此呢,不过这也没什么不便的吧。”简洁地回答之后,有珠用叉子卷起了面条。



不过卷归卷,她却半分没有要送进嘴里的意思。



“没什么不便?这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你们关系不太好吗?”



“……?我和青子关系不好对静希君有什么影响吗?”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有珠,草十郎咽下了已经到喉头的话。实际影响超大的啊,不过被有珠如此率直地反问后反倒不好回答了。



“……不,是我考虑不周,这种话题本来就不是我应该问的,忘记它吧。话说回来,有珠。”突然,草十郎用比任何时候都更认真,几乎快贯穿对方的目光看着有珠。



完全不像是平时的他。在如此强烈的目光下,有珠身体紧绷,有些紧张,脸上也泛起了红潮。



她还从没有被青子意外的人如此尖锐地直视过。



也不知道有没有发觉有珠的紧张,草十郎在短暂的沉默后,缓缓地,真诚地开口说:“那个你不想吃的话就给我吧。”



“……”



尴尬的沉默。



“。抱歉,但这是我的东西”虽然做的人是静希君,但现在是属于我的东西了——有珠丢下这句话。



话语中还包含了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怒气。



“这样啊,是我贪吃了。”草十郎砰得一声往沙发倒去。他的动作看起来有点哀伤。



“……那个,不是还有剩着有材料么?”刚一说出口,有珠就慌忙捂住了嘴,会问这种事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



“没有啦。因为我还做了苍崎的份。”草十郎恋恋不舍地看着有珠的盘子。



而这话即使是有珠也不能当没听见,她忍不住再次说道:“……青子不是还在睡觉吗。”



“那个,她应该快起来了吧,与其等她起床后在做饭,不如就一起做了啊。……话说马上就快一点了,我就去叫她起来好了。”



“青子说了敢吵醒她会杀了你的哦。所以你干嘛还要做这种事呢?”有珠疑惑地问道。



“但是即使现在不吵醒她,我觉得今后还是避免不了被她杀掉的命运啊。”明明话中有责备之意,但却给你以亲密之感。



留下这句值得同情的话后,草十郎就向青子的房间走去了。



而有珠无言地目送着他,有试着吃了一口炒乌冬。随后瞥了一眼通往走廊的门,确定没任何人之后,又吃了一口。如此重复无数次之后,奶油色的盘子空了,同时从二楼传来了青子的怒吼。



带着少许同情之心,有珠动作严谨地收拾起自己和草十郎的餐具来。



虽然她并不像这么做,但总觉得不这样做不太好。



……不知不觉。



第一次尝到的他的手制料理味道似乎也不坏,让她几乎忘记了他所泡的不地道的红茶。



◎ 黑板



没有诉诸于书面的预定,无论过程还是成果都将含糊不清。



——托奇·艾里西



“失礼了,我是2-D的久万梨,我已经去职员室还好体育馆仓库的钥匙了。”久万梨金鹿进入第二学生会室后,发现里面只有苍崎青子一个人。



“辛苦了。我这边马上就要结束了,你,你坐在这里等一下吧。”青子身处于长桌之后,被大量教科书包围着,正节奏飞快地滑动着圆珠笔。她桌上放的并不是学校指定的笔记本,而是报告用纸。



“你在做什么啊苍崎,课题?还是补习?不管是哪一种都认真过头了吧。寒假不是才刚开始吗?干嘛要在这种地方陪什么特别清扫组浪费时间啊。”



“嗯,不是那个啦,这只是帮认识的大学生做代笔打工而已。让我照抄早几年提交的报告完成毕业论文。”



“切,不就是剽窃吗。这量很大吧,话说是哪里的大学生?不会是渠裸大吧。”毫不掩饰自己不悦的久万梨在青子身边翻看起报告来。



已经有些发黄的报告用纸看起来至少是十年前的东西了。



“怎么可能,我认识的大学生当然不仅是渠裸的人。安心吧,不是你熊大哥们拜托我的工作。而且话说回来,你的哥哥军团今天不也自信满满地准备留级了吗?”



“不许叫他们熊!也不准说是什么军团!”久万梨的声音尖锐起来。虽然这话由不爽度长期满点的青子来说没什么立场,不过这个女生也有着完全不输给青子的冷淡。



平常说话总是漫不经心的久万梨一旦认真起来,语气就会陷入狂暴状态。据说是继承了父亲的脾气,她本人也努力改善,但从小学持续到现在的习惯实在很难改变。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抄袭,这也太老了吧,现在还能通用?”



“这个嘛,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对方说让我的技术的部分将旧数据稍微提升一下,参考教科书来改变一下数字就行了。”



“这是啥,这也太傻了吧?既然懂这些的话干嘛不自己做啊,话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弄这个的?”



“从今天早上开始。作为半天的工作倒是不错,一份报告一万日元呢。”



“诶,学生会长还做兼职吗!槻司居然都没监督你。”



“是的,这事情不要外传。”看到青子一脸笑容之后,久万梨似乎无可奈何地皱着脸坐回了钢管椅上。学生会室里只剩下圆珠笔的声音。



无意间抬头一看,天空蓝而高远,庭院里还有穿着运动服打棒球的男生们。特别扫除也结束了,他似乎开始了毫无尺度的玩乐。



“这么冷的天倒是挺活跃的嘛。诶,那是二年级的男生吧。”大概是人数不太够,他们分成五人一小组进行比赛。



虽然大多是烂球或三振,但参赛者倒是非常投入。传来的呼声中夹杂着不少脏话,不过骂声里也夹杂着大笑,男生真是傻瓜般的生物。



“啊呀?芳助和静希在一起还可以理解,但槻司居然也和他们在一起?苍崎,那些家伙关系很好吗?”



“啥?鸢丸居然出现在C组的团队里?……算了,既然后山的清扫结束,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啊,投球了,三个白痴是捕手呢。”



“鸢丸基本上什么都会啦,虽然他又懒惰症什么都懒得动,但一旦认真起来没什么做不到的。唯一的不足大概是这家伙太孩子气了吧。”



“嗯,了解的很详细嘛。……难道苍崎你真的在和槻司交往?”



“和他交往还不如和你交往呢。我不喜欢长得太好看的男人,没到施瓦辛格那种程度就敬谢不敏。”



“施瓦……那是谁?”



“《王者之剑》的主角啦。”



“诶,原来你喜欢下巴有沟的人啊,真让我吃惊,难道肌肉系是你的兴趣?”



“……倒也不能这么说。是教训,教训啦!优柔寡断的家伙,甜言蜜语的家伙,轻浮的男人全都不可信任。”青子在报告用纸上奋笔疾书,而久万梨则眺望着窗外,两人就这样交谈着。



他们两人虽然是高中之后才认识,但本性似乎很合得来,所以偶尔会像现在这样闲聊。



“苍崎,你寒假打算做什么?有计划吗?”



“没,虽然我很想出去玩一次,但实在太忙了,到年初的时候如果有时间的话再说吧。啊,要邀请B组的山濑她们吗?去年她们趁着寒假去过东京了吧?”



“她们和我们完全不是一类人啦,是彻头彻尾的大小姐。要是知道苍崎你的兴趣一定会吓到的啦,我劝你放弃。啊,打中了!啊,跨过栅栏了!那不是本垒打吗?干得不错啊静希,能从槻司手中得到一分,运动神经很出色啊。”



“毕竟是山里长大的,也就这点长处了。明年的身体测试时他应该可以和鸢丸一争高下吧。看起来他能在山里徒步两个小时,钥匙没把他介绍给游泳部而是田径部就好了。”



“呵,很详细嘛,难道说你交往的是他吗?啊,不对,这更不可能了。”突然间,一直没停过的圆珠笔的声音戛然而止。青子极其自然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仿佛是打算小憩一番似的开始泡茶,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重新开始了作业。



“关于寒假的计划,久万梨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只是想看的电影积攒了不少,三咲没上映的电影我想在其他地方看。苍崎呢?”



“我想买新的冬衣和CD David Bowie的。啊,那之前计划好的先买CD机,拿东西差不多要三万日元吧。”



“哈,你还真喜欢新东西呢,不过CD虽然贵,也不过是现在一时而已。不精音乐什么的若是用盒式录影带的方式出售的话也就500日元而已。它也会像Betamax一样被废弃的。”



“是吗?我倒是觉得CD会成为经典,变成过去的只会是录影带而已,一定是这样。”



“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来打赌吧,因为CD又不能录音对吧?这就比不过磁带了。”



“熊小姐是保守派呢,不过政权交替是迟早的事。我和你赌了,我会卸载学生会的历史上的,十年……不,你就期待五年之后吧。”



“五年后妈?好啊,刚好是大学毕业呢。苍崎,你会去东京的大学吧?想考哪里,能告诉我吗?”



“老实说我还没决定,只是打算去东京而已。”



“哎呀真意外,我还以为是你的话,应该早在三年前就订好计划了呢。”



啊哈哈,青子苦笑着蒙混了过去。



虽然她决定了生存方针,却还没有认真考虑未来的展望。想做圣母就去做是她的性格,也因此没有将计划写在纸上的习惯。



“熊,等我弄完之后去车站前的拉面店吧,体力耗损过大导致我肚子都饿了。”



“……一般说来太过用脑不是会想吃甜食吗?这才是女生应有的想法吧。好啊,我是无所谓啦,就当特别服务,陪你去吧,要小酌一番吗?”



“当然!这才是女生的友情!”



寒假临近的学生会室。



两人用无聊的对话打发无聊的时间。



虽然夜晚青子会变成魔术师,但白天她还是个普通的学生,于是在与友人闲聊的时候也会毫不隐藏与年纪相符的天真。



她既能在与敌人的战斗中全力以赴,也能在校园生活中如鱼得水,并且这两者都让她享受。



“话说苍崎,刚才的赌金是什么?”



“说的也是呢。不过我也不是魔鬼,就赌当时的一成存款吧。我不会夺走你的全部的。”



不过。



她本质的恶劣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了。



“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寒冷呢。”阿嚏,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喷嚏后,被害人A如此嘀咕道。



“怎么,感冒了吗静希?好吧,我们干嘛要在这种地方打棒球呢,不如进城好了!”



五人棒球队,第四回合。



内野滚地球在被接住的时候算OUT,本垒打奖励剩下的年糕汤罐头,以如此特殊的规则聚集在一起的热血少年们开始这场联赛战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对于这场比赛,在之前的活动中已经筋疲力尽的木乃美芳助已经开始腻味了。



“你们真是猴子啊,毫无前兆地提议玩棒球什么的就是你们这些家伙吧!”



“诶,一码事归一码事,不是因为你们A班的那群家伙先围过来的吗,我们讨厌那些人啊,总觉得合不来呢。”



“安心吧,A班的人也不喜欢你们这些家伙。这不是很好吗,反正互相看不顺眼就用比赛来决胜负,我自己也动真格的了。”



鸢丸一边向墙壁抛球玩一边对木乃美说道。大概是对之前吃了记本垒打很是不爽,语气比平常更尖锐。顺带一提,他也是A班的学生,于是担任A班男生的队长。



“等一下,你误会了吧殿下,我们可是很喜欢木乃美的哦?白痴的部分啦,若无其事地对女生品头论足啦,筹划联谊会什么的啦,我们可是学不来呢,真的。”



嗯嗯,A班男生纷纷用力点头。



“别开玩笑了,还不都是你们陷害的!什么‘开卡拉OK大会啦’‘想和女孩子玩啦’,老是跟我撒娇,结果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全变成我一个策划的了?明明是一起去网球部偷窥,怎么就我一个人变成坏人了?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好吗?”



“不是吧,你现在才注意到啊!不得了!”



“抱歉了,都是木乃美的福我才交到了女朋友!她的口头禅就是‘至少你比木乃美好一点’哦。”



“呜哇,你们太让人火大了!怎么能过上如此青春多彩的学生生活啊!”



木乃美挥舞着球棒追杀着A班男生,而A班男生们则活力十足地一边四散奔逃一边对木乃美表示感谢。



基本上,即使对骂也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这也是木乃美芳助造福他人的品德所致。



“啊哈哈哈,木乃美还真受欢迎呢。”



“是啊,他是个笨蛋还真是大幸运,若是个聪明人迟早会变成罪犯的啦。不对,在那之前,他敢再犯的话可能就会被苍崎干掉了吧,那家伙可是最讨厌用小聪明耍流氓的。”



“是吗。——嗯?再犯?”



草十郎陷入了思索。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木乃美似乎对苍崎青子有过前科?



“木乃美对苍崎,那个,爱慕她吗?”



“啊?爱慕?啊啊,你是说喜欢吧。那个白痴也有如此风情的一面呢,木乃美对苍崎曾有过条件反射造成的事件呢,那是入学式时候的事对吧,木乃美!”



听到鸢丸的大吼后,木乃美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哦,入学式啊!那时候我看到个身材超级性感的女生啊,我忍不住就出手了!问她‘美女,你几班的?’其实我没想真的出手啦,原本想在碰到对方的前一厘米就住手的说,结果目测失败了。苍崎的肉体线条居然超越了我的视觉情报啊。”



哈哈哈,木乃美望着天空远目说道。



而即使是草十郎也能从刚才的话中想到入学式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是笨蛋啊,木乃美怎么还能留得命在。”



“是吧?我的下巴都掉地上了好么!那可不是一记耳光或是一拳那么简单啊,那是从下到上的断子绝孙腿啊!然而我那一瞬间就像是游泳池里的浮板一样闪开了苍崎的靴子。……那个,现在我不妨直说,其实我完全没有那之后的记忆了。”



“——”也许是追杀A班男生追的累了吧,木乃美摸了摸下巴回来了。



“先不提这些了,我们去玩吧。殿下,你有带钱吧,请我们呀。”他笑嘻嘻的走到鸢丸身后。



“……真是的,如果是电影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刚好有想看的片子,比起电影内容,看完后找个吐槽对象也是一大乐事。既然需要牺牲者,那你们也能凑数。”鸢丸耸了耸肩。



“讨厌啦,电影什么的太无聊了。堂堂男子汉两个小时坐在同一个地方像什么样子!还不如去游戏厅或是便利店的停车场吃零食呢!”木乃美摆摆手否决了他的意见。



“……你们啊,如果是那样的话和现在的情况又有什么不同?”草十郎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吐槽。



“有什么关系,在外面闲聊就已经很开心了啊。啊,还是说我们组个乐队?现在UK摇滚可是炙手可热,打工地的前辈说乐队摇滚什么的谁都能玩啊。”木乃美敲了一下手笑道。



“是吗,不过你和流行不搭边呢。”鸢丸叹着气说道。



寒假的校园后庭。



享受这劳动后的休憩时刻,木乃美和鸢丸随口聊着无意义的话题打发时间。



“那就去搭讪?在车站前面搭讪如何!殿下的话搞不好能钓到年长的大姐姐呢,对了,没钱的话让女士们请我们不就好了么?”木乃美咧着嘴打趣,他有几分认真实在看不太出来。



“这种年纪就像当吃软饭的了吗。你的人生设计太明确了,让我很头疼呢。”



“嗯,我可是对将来有所展望的。呐,静希,你也说说看嘛,你要是去的话一定能让女生骚动的啦!有殿下助阵已经不错了,若是静希也在的话,完全符合姐姐们最爱的弟弟属性啊。进展顺利的话也许想我那时候一样,一小时后完成进洞的人生回忆啊嘎嘎嘎。”



木乃美的双手就像是与他手腕独立开来的触手一样活动者。似乎是曾经体验过黄金时间的记忆在他脑海中苏醒了吧。



——话说回来。草十郎想到了一个问题。



“木乃美,你当时说了什么?”



“诶?啊啊,你是问那时候的决定性台词吧?我说:‘姐姐你好漂亮,我是那栋大楼所有人的儿子,能和你一起玩玩嘛?’不过谎言被拆穿后就只能仓皇逃窜了。”



“不是那个,我说的是入学式。”草十郎摇了摇头。



“啊那个啊,我看着苍崎脖子以下的部分说‘呜哇,你胸部也太大了吧?’啊哈哈哈!”不知死活的木乃美芳助果然没什么脑子。



或者说,他甚至有些得意,也许是被曾经的回忆鼓舞了,木乃美一派阳光灿烂。而另一方面,草十郎却像是吃了虫子一样陷入了沉默。



“嗯,怎么了静希?啊,你果然对搭讪没什么兴趣吧?”木乃美似乎是误会了草十郎沉默的原因,不过还是处于对朋友的关心才这么问的。



“那是当然的了,你以为草十郎和你一样色欲熏心啊?”鸢丸在一旁讽刺道。



“不,其实我也是有兴趣的,毕竟可爱得女孩子就是可爱啊,偶尔她们穿得太少的话让我不知道将眼睛往哪里放呢。每到那种时候我就会切实感到自己也是个男人的事实。”



完全是晴天霹雳。



两个人全都傻眼了。



这种冲击就像是放在房间里的可爱泰迪熊突然张开嘴,里面钻出来的却是菲利普·马罗一样。



“——啥米?说、说的也是啊!抱歉,我们以貌取人了。也就是说静希你和我们是同志了吧?”木乃美惊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同志?”



“是啊,比如说夏天的女孩子领口被汗浸湿啦,网球部女生从肩膀到腋下的清凉感啦,游泳部比赛泳衣的背影啦!”木乃美很开心草十郎并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



“??”什么?草十郎眨了眨眼睛。他对木乃美的说明并没有什么实感。



“哎呀,就是说平常看来不过是同年纪小鬼的女生们偶尔也会露出毫无防备的模样,不是很让人心动吗?”拍了拍伙伴的肩,这位看上去资深的同伴好像对草十郎有什么过分的期待。



“那个,就算对方无防备什么的,我们还是应该多考虑一下才对吧。”女孩子的无防备是对谁无防备呢?对于在意这一点的自己,草十郎脸上也不禁蒙上了阴云。



“有什么关系!那有什么好在意的!毕竟构成高中男生的要素中六成都是性欲啊!好了,既然决定了的话就赶紧搭讪去吧!要面子是办不成事的!木乃美兴高采烈地搂着草十郎的肩膀一起往车站前方走去。



“等一下,虽然之前因为你们太离谱的话惊得我没开口,但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吧。草十郎,话说你真知道‘搭讪’是什么吗?”



“??”



于是鸢丸给草十郎列了个表——



【软派】



① 软弱意见的党派。“议员”



② 文艺上以青涩为主的东西。“江户”



③ 社会层面或文学方面担当尤物的角色。“记着”



④ 软弱风潮中同一阵线的人们。



⑤ 反过来诱惑女性之人。硬派。



“……”



“……第二个吗?”



错,无疑是错的。鸢丸发出了综艺节目里嘉宾打错问题时电脑给出的报警音。



话说回来。



虽然这些词已经不知不觉被废弃了,但对80年代的高中生来说,搭讪十之八九算是第五个选项吧。



“你看吧,你们的兴趣完全不同啊。要钓女人木乃美你一个人去好了。啊啊,此外麻烦别去三咲车站前,会让我们这里的风评变差的。要搭讪就去邻镇。”鸢丸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



“切。”木乃美咋了咋舌,松开了草十郎的肩膀。



“真没意思,算了啦还是来打棒球好了。应该轮到我们上场了吧?”木乃美一脸不爽地向着投球区土墩走去。而草十郎则有些惋惜地目送着他的背影。



“喂,该不会你是真想去搭讪吧?”



“?不,虽然我不懂搭讪是什么,但去城里有事,有点东西想买……对了鸢丸,学生会室里的那个白色东西哪里可以买到?”



“?”草十郎拼命张开双手,做了个奇妙的手势。



一个小时后,车站前百货商场。



即使在知道草十郎想买的是什么之后,鸢丸还是一肚子疑惑。



“——你为什么会想买那个?”



不知是否是因为有珠所准备的晚饭太丰盛了。



久远寺宅邸的夜里,三人各自都心情愉快,房里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



“七次?有珠老家一天要吃七次饭啊?……究竟为什么?”坐在第三个沙发……也就是从家里的地下室中凭自己实力搬来的纪念品上面,草十郎在日光室中和有珠聊天。



“倒也不都是用餐,只是加上茶点一天能有七次就理想了。早起Early,早饭Breakfast,上午Elevenses,午后Midday Teabreak,午后的社交Afternoon,晚会High Tea,晚餐之后After Dinner。其中算得上是用餐的只有High Tea。不过这是乡下的习惯啦。”有珠在晚上的日光室中享受着红茶。



送到嘴边的是皇家混合茶。由大吉岭、赛伦和阿萨姆茶叶配合而成的极品。最完美的是,还有涂满砂糖的草莓作为点心。这已经完全构成了有珠自己独享的世界。



“也就是说一整天都在喝茶吗?”



“是啊,若是能这样生活的话就理想了。”当然,草十郎这个呆瓜完全不懂得。



有珠纤细的指头摘下草莓,像亲吻一般送到了自己的舌尖。看着她满足的侧面,草十郎差点入迷,连忙用力摇了摇头。也许受了那番谈话的余韵影响,他对同居人偶尔露出的“异性感”似乎有些过度敏感了。



“但话是这么说,有珠你却没有喝七次啊。”草十郎迅速转移话题让心里那份悸动平静下来。



“三次就是极限了,因为同伴太幼稚,总是会把事情搞砸。”有珠闭着眼睛把杯子放在桌上。



“同伴?”草十郎将目光转向了身侧。



这时候。



“什么嘛,一天三次已经很奢侈了好吗。我们学生会喝茶都没这么多废话的哦,要用锅煮沸,使用罐子,老老实实蒸馏好,这么费工夫的东西每天下午三点电信时间和晚餐时候喝就行了。有珠你太拘泥细节了,我虽然也喜欢浪费,但习惯浪费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虽然反驳着有珠,但青子的心情依旧不错。



“浪费的是青子你们吧,难得日本的水这么美味。为什么你们都是些不懂得软水的家主呢?”有珠皱着眉抱怨道。



“因为我们的国民性可不是一天开七次茶会。你也注意一点吧草十郎。”



“一天开七次茶会难道不是你们的国民性?若是你胆敢买瓶装水来泡红茶的话,有珠会对你说教一整个小时的,她会说你既没知识又没诚心。”



——水不好,红茶也不会失去美味。



刚搬到久远寺宅邸的时候,青子出于这种考虑去买了瓶装矿泉水。



这样如何——当时她自信满满地说,结果却因此和同居人产生了第一次“比较像人类”的争论。



针对魔术以外的东西进行激烈骂战,结束时两人都筋疲力尽。



『……苍崎,你还有做晚饭的力气吗?』



『……PASS。虽然定外卖违反了我一贯主张,但这次还是交给店家好了。』



这或许是,首次给荞麦面店打电话的经历



于是那之后,她们开始加速自我堕落。



“哎呀,之后我实在是很不甘心,就对茶做了很多调查。就在和有珠的争论中我自己也不知不觉地变成了红茶党了呢。原本在姐姐的影响下,在初中毕业之前都还是咖啡党的说。”青子甩了一下长发,也拿起面前的杯子。



“……这一点实在是谢天谢地,若不是青子带我去的话,恐怕我就无法邂逅柯普的古董茶杯了。”有珠肯定的点头。



“啊哈哈,去年等到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一起去逛古董店了呢。”



起居室和日光室。



隔着一定距离的两人开心地聊着天。



……难得的和睦气氛,干嘛不就一起呆在起居室说话呢?



草十郎很是疑惑。



他现在还不懂,恰恰需要一定距离才能让关于回忆的话题谈兴更浓。



“诶,有珠是不怎么出门的人啊?”草十郎切入了自己的话题。



“是啊。这孩子是绝对的屋内派,外出就只有上学而已。你今天也一直呆在洋馆里吧,有珠?”



“才不是呢,我不外出只是因为没事没必要出去而已。而且今天我忙着做童话仙境的补充呢。”有珠语毕,其他两人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对了,你说童话仙境的补充?是像游乐园的时候一样吗?”想起了什么似的,青子忽然坏笑道。



自从遭遇了游乐园惊魂以来,草十郎一听到童话仙境就会有过敏反应。当时为了逃生可谓是筋疲力尽,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倒反而更加在意了。



“那种不可思议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啊?”草十郎往前探了探身子。



“怎么,你想知道吗草十郎?”青子还是一副恶作剧的嘴脸。



“如果你肯告诉我当然想知道……怎么说呢,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不该问,但又的确想知道。”草十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好,这种事就告诉你好了!话说这种程度的冒犯你不会生气吧。有珠。”青子悠然地换了个翘脚的方式。



“……无所谓。反正也不过是说明你和我的不同而已,没什么关系。”



“好,就这么决定了!……话说你的表情有点奇妙啊,明明是你自己提出来的,难道现在想夹着尾巴逃走吗?”



“不,不是这样的啦。”被青子正面瞪视后,草十郎不由得避开了她的目光。



以现状而言,他和青子的接触点也就只有饭后的少许时间而已,不过偶尔看到她所露出的毫无防备的姿态仍然会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青子现在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有的时候会很没样子的躺在上面,反正就是一副居家的样子,尽管看惯了她的便服,但总是能找到新鲜感,这让草十郎感觉很不可思议。



在他眼里,青子的确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



“很好啊,你继续吧,我很有兴趣。”



“好,那就别叫知更鸟来哦。那么关于什么是童话仙境怪物Ploy的特别授课开始了。”青子打了个响指。就像是在模仿打开电视开关一样。



……暂时的番外篇。



由久远寺有珠兼修,久远寺有珠出演的某个演出开始了。



然而,难得的特别篇三十分钟就收尾了。



因为其内容太过另类,以至于听众草十郎完全是一脸呆相。



“……我早就猜到了,静希君的理解力之烂可是世界有名的呢。”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有珠叹息道。



“有珠你真可怜,这次我对你表示无比同情。对这家伙来说,我的魔术和有珠的魔术都只是‘很方便’的东西而已,若是这话让其他魔术师听到的话,恐怕会屈辱得昏过去吧。”青子也是彻底的无可奈何。



其实说起来,她还混杂了几分反省之意。因为只要稍微动脑子想想就能预见到如今的结果了。



“才不是这样呢,我知道是有很大区别的。比如苍崎你是只能破坏,而有珠则能创造很多东西然后再进行破坏,所以有珠更具有生产性。”草十郎一副认真的对青子做出了抗议,他自认理解能力要比其他人强许多。



“太可怕了青子,为什么我胸口如此痛苦,原来真有这种事啊,简直就像是自己最喜欢的杯子被打碎时,路过的人却安慰说‘至少比托罗尔强一点’。”有珠脸上淌下冷汗,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



“这是什么意思?”青子不爽地瞪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同伴。



托罗尔(troll)在童话中是个头脑蠢笨的狂暴巨人的名字。



“……呵,我只是觉得很适合刚才草十郎的指摘。我——久远寺有珠的童话仙境本来就对生活没有帮助,无论是知更鸟还是双子最后不都失败了吗。”



“这只是就结果而言,只要最初想有所助益那么就值得尊重。……而且,知更鸟和双子最后会失败不是我的责任吗。”



两人针锋相对,关于魔术技术的比较,两人都有着绝不退让的底线。她们就究竟谁才是更恐怖的破坏者这一点产生了纷争。



“对了,但是有珠你的使魔明明就很有用啊,之前我在森林里看到了搜集落叶的猪呢。那明明是有珠的使魔,苍崎却不知为什么不说。……算了,做好事还保持沉默也是种美德,这是山城先生告诉我的话。”草十郎一本正经不知风趣的在一旁搭腔。



“——”对有珠来说已经用惯了的运作方式,也就是派遣“闲谈双子”到森林里居然被草十郎看成值得赞赏的善行。



有珠适时的偷瞄了青子一眼。



而看到认为“有珠赢了”的草十郎,青子越来越不爽了。



“哈,仅从扫除就判断为生产性吗,还真是超小范围内的判断呢。而且这个扫除机器在更大的视点看来根本就无法评价嘛。”青子闹别扭一样的做出了辩解。



“更大的视点——比如说赚钱吗?”草十郎没听出其中的语气,于是继续不知死活的往下问。



“?!”



“呜。”



面对如此直接的质问,少女们佯装平静互看了一眼。偶尔,愚者的思维反而会给会议打开新的舞台呢。



“……真让人吃惊,我们居然完全没想到。这盲点也太离谱了吧,基本上说,魔术明明只是会产生损失的东西啊。”青子的意见让有珠也“嗯嗯”地连连点头。



“那么能举个例子吗?以你看来,我的魔术能带来什么金钱效应?”



“苍崎的话……对了,抓金枪鱼如何?”



“——”



短暂的沉默。



“为什么是金枪鱼?”青子静静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半分认真地反问道。



“因为我听说在早市上非常贵,但是捕捉又很难呢。那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中游泳速度比车还快。”草十郎回忆着那长达三米的巨兽翻起水花的景象,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它是地球上少见的大型肉食鱼。在寿司中也是最一流的。平均时速60公里,最快速度能打到180公里左右。”青子补充。



“我听部长说苍崎游泳很不错,难道不能游着抓住它吗?”草十郎问。



“那这和魔术有什么关系啊!”青子有些气急败坏,就差拿起杯子直接扔过去了,不过对方是草十郎说什么也没用。“而且就算我用魔弹集中它也无法保存吧。还有我不擅长在快速动作中停下来,有珠你呢?”



“我对鱼不在行。”偶尔总会觉得这种东西有点奇妙——有珠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是嘛,那没办法了。”青子沮丧地耸拉下了肩膀,“话说回来,静希君的提议是找骂吧?”



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就在愤怒的边缘了。



“对、对不起,实际上我只是想试着开个玩笑。”草十郎野性的本能被激发出来,感受到了来自对面的杀气,于是赶忙道歉。他抬手松了松脖子上青子送的项圈,好像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正在那里紧紧的勒着他。



项圈的压迫感仅持续了五秒左右就结束了。



微妙的半调子时间过得很漫长,但对这三人而言却是难得的休闲时光。



“话说苍崎太粗暴了实在不可期待,有珠你呢?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难道就没有用魔术挣钱的想法?”草十郎像个金鱼一样,前脚刚消了气,这回又心不在焉的中伤了还在气头上的青子。



“喂……”青子在磨牙。



“……这个嘛,谈不上喜欢或讨厌,有钱倒也不错。如果能避过协会的耳目的话,我也希望能和青子努力看看呢。”无视了伙伴的不满,有珠咂了一口红茶,悠然地回答道。



“干嘛这种危险的事就要我一个人去做啊!?有珠你不是有童话仙境使魔吗?难道就没有吃吐换金子的玩意?你看,中世纪的贵族不是靠着炼金术师日夜研究怎么创造金子吗?!”被两个人当做小孩子和破坏者青子在一旁大声抗议。



“炼金术师只是金钱蛀虫而已。……嘛,若是能骗得贵族们的钱再创造什么新的技术倒也不是全无意义啦,我手中的这个麦森瓷器也是原本发出豪言壮语要炼出金子的炼金术师们迫不得已产生出的东西啦。”有珠伸出手指抚了抚身边的茶杯边沿。



“……唉,恐怕没有比炼金术师更没用的家伙了吧。听说现在布拉格的炼金术师是证劵魔术师,埃及方面的则是使用金钱制作兵器什么的……”青子也认同似的叹了口气。



“诶,亏我还有所期待的说,可惜我们和现实社会实在太不合了,神秘太过特化了。”有珠认真的点了点头。



“若是成为伦敦名门的话,家训和事业就完全是另外一种层面的东西了,因为将能得到的金融专业的弟子。”有珠看向青子说道,“……我听传言说,某个财阀的总帅吸了全部社员的血才创造出一个完全情报共有的网络呢。为什么变成吸血鬼呢,理由是‘只有精神相连才能创造一个绝对不会有内部纠纷的商会’。”



“也太极端了吧。难道说不做到这么彻底的话就没办法通过魔术赚钱了吗?啊,用有珠的童话仙境怪物开个游乐园如何?”听到青子的提议,草十郎砰地拍了下手。



“这主意不错,虽然我还有被袭击的阴影,但若是那种游乐园的话,应该能不分日夜地保持盛况吧。”



“你觉得我的仙境怪物是展览品吗?”有珠对青子怒目而视。



“但是一定会受欢迎的啊,绝对,只要说是机器人应该能蒙混过去啦。”傻笑着把这段过滤掉,尽可能不触及对方的底线。



“我拒绝,青子,那这个话题你再敢提一次我就和你绝交。”有珠轻轻的哼了一声,生气的样子也很精巧可爱极了。



“呜,你真生气了吗?好吧,草十郎,我们放弃游乐园计划吧,否则就要失去友情了。”看着冷冷拒绝的有珠,青子哀叹着让步了。



虽然是闲聊,但少女们都清楚彼此不可能超越的底线。



“打搅一下可以吗?刚才我突然有个猛然出现的念头。”草十郎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样的两人。



“什么?”两人不约而同的提出疑问。



“那个,苍崎和有珠在游乐园的时候是真心搏杀的吧,即使如此你们还是朋友?”说失礼也满失礼的,说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疑问。



两人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两秒后。



“恩,勉强算是吧?”青子看了一眼有珠稍稍泛红的侧颜。



“嘛,勉强。”有珠则斜眼看着青子尴尬的笑容。



“果然如此!”如此薄弱,却又如此坚固,令人惊愕的友情。



比预想更久的茶会由于草十郎的退席而闭幕。



虽然他也很遗憾,但打工也不能不去。



“居然聊了两个小时,真是难得啊,有珠也是前所未有的多花。”青子起身,是要去送草十郎的样子。



“这是自然而然的,静希君对青子你提出各种问题,而你又丢给我。……真是的,居然问我们一天究竟都在做什么这种问题,真是没办法。”有珠见状,出于礼貌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个倒还好啦,对我大有帮助。”草十郎笑着说道。



“啊?”不顾吃惊的青子,草十郎往走廊上搬着什么东西。那是和学生会里所挂的差不多类型的大型黑板。这块崭新的板子上用油性笔写着一下内容:



~今后的职业分配表~



*馆内清扫(仅限一楼东馆)



*早饭轮班表



*午饭轮班表



*晚饭轮班表



*浴室轮班表



“这——我还想说你问些乱起八糟的问题是为了什么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出招啊……?!”两人对他的这番举动都表现出了诧异的神情。



“恩,我想纠正一些不对的地方,就得首先了解哪里奇怪啊。按今晚的话来看,你们俩每天都至少有一个小时时间,因为我们三个人共用一个厨房,所以得轮班才行呢。若是你们不配合的话——”那生活起来就会很别扭的——草十郎挺起胸膛说道。



“等一下,我在让你住进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吧,我是不会配合你的哦!”有珠露出不满地表情反驳,她一点都不想生活在这个男人订的条条框框里。



“嗯,你的确说过,但既然你想要‘准备晚餐的时候就连我的份一起做’的话,那么互相扶助也就成了义务了吧。此外,若是集合三人的餐费的话,应该能吃到更美味的东西哦。”草十郎毫无恶意的丢出致命一击。



“呜。”对于至今为止也说过无数次“那我的份也拜托你了”的有珠来说,草十郎的话无异于神之铁锤。



这等同于神罚,忏悔汝之罪状的攻击。



“但、但是也不用特意准备黑板写在上面吧?轮班什么的,我们至今 为止都是口头约定的……”青子脸都红透了,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生气,总之就是瞪着眼,并露出了仿佛被羞辱了一般很不高兴的表情。



有珠连连点头。



口头约定也不是无意义的。



两人一般不轻易做约定,但一旦确定就会贯彻到底。



“不行,为了保证正确的生活,就必须把握正确得责任分配。这样写下来的话今后就不会忘记了吧?”草十郎的立场也很坚定,到了这一步,固执的他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呃——”草十郎深不可测的笑容让青子不禁退缩了。



究竟是出于体贴之心,还是叮嘱她们“今后不许偷懒”呢,她完全不得而知。



“……搞什么啊,这就跟写出证明书明确职责所在一样……”就连有珠也为今后将会变成日常的轮班制而战栗不已。她捂着发闷的胸口留下冷汗,盘算着要不要干脆住校算了。



“就这样决定了,谁负责哪里我们明天再商量。我知道现在两位很辛苦,所以暂时就我多承担一些好了。”看她们两个没什么有力的反抗,草十郎就心满意足的点着离开了。



而被留下的两人则郁闷地看着新的黑板。



“……这就是所谓被养的狗要到手了吧。那家伙在某些方面还真是令人恼火的性格。”有珠低下头沉思。



“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家伙了。”青子郁闷的捂着额头,跳动的三叉神经给她带去了难以磨灭的疼痛。



——发现是陷阱早已为时已晚。



说起来今天的青子的早饭也是草十郎所做的沙拉呢。就像刚才他所说的“今后就请大家互相帮助了”一样,青子也得一尝帮助他人的滋味了。老实说,这种轮班制倒是蛮符合青子的合理性的,只是对于分配的工作,她偶尔也想偷懒一下啊。



有珠那边也是这么想的吧。



“……青子,我完全明白你这时候的想法。”有珠像是看透了青子一样投去同情的眼光。



“彼此彼此。我们恐怕都在想同一件事吧。”叹息着回答之后,青子拿起了黑板,似乎打算将这全员共同的所有物挂到厨房墙壁上去。



而有珠则一直凝视着黑板。



“……至少,不增加什么新项目就不错了。”然后说出了如此不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