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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节(1 / 2)





  她出去,卢斯真的就叫人把孙昊叫回来。吩咐完之后,他就躺在床上,想事。想着想着,他就爬起来了,想进宫,可是撑着身子发了一会呆,他就又躺回去了——现在不是时候。

  回到冯铮这边,他已经将捕快们都请回来说话了。关于每年送两批流放囚犯这件事,当地的捕快们还真有说法——因为顾县是开阳附近最穷,最小的县,所以捕快们的油水也最少。而押送流放犯人这件事呢,从来也都不是一件好差事。

  押送犯人除非是遇到家里有钱,又愿意花钱的,否则不一定有钱那。并且,很可能押着犯人出去,然后遇到点什么事,就死在外头了。所以其他地方的捕快都不太愿意干这件差事,一来一回少说就得近俩月了,辛苦不说,留在自家的小县城里,干点什么弄不来这些罪人给他们的油水?

  他们宁愿花点钱,让其他人干。这个其他人当然不能够是白身,而是那其他地方的捕快。原来是送到半路上,有那穷县的就把人接过去了。后来跟顾县的搭上了,顾县虽然因为也是开阳地界,要的钱多点,可是近啊,把人朝这一放,转头就走,来回一趟也就是两天,谁都愿意花这个钱。

  这样的活,他们已经干了有三十六年了。

  这种说法,冯铮还真挑不出错来,因为这人一说,冯铮就想起来了,他在食谷县的时候,也听说过。只是这对于食谷县的捕快来说,乃是肥差,他最开始是小捕快当然轮不上。后来突然就连升几级,跟着卢斯一起东跑西颠的查案子,也顾不上。

  正在冯铮以为这线索又断了的时候,当地的捕快竟然拿出来了厚厚一摞的卷宗。言道这就是从三十六年前,他们头一回给人流放犯人时,就由当时的老捕快记录下来了。所有犯人的姓名、年龄、容貌特征、所犯何罪、在何处被判罪,又要发往何处等等,全都记录在案了。

  说是当年的老班头就是怕出事,所以挨个的都给记录了,后来就在他们顾县的捕快中变成了惯例,全都留下了记录。

  冯铮对当年的那位老班头赞了一声英明,知道老人家不在了,有些遗憾。但是对这当地的捕快,倒是多了些好感。

  然后就简单了,但是也麻烦了,如果要查,那不只是查当年的那位老人的三哥,其他所有人也都要查。毕竟,那三哥要真是冤枉的,或是让人用什么手段掺和进了流放犯里,冯铮可不相信那是只有一次的事情。

  这些流放之人都是要留档的,即使是三十六年前的档案也必须在,否则那就不是监管不力的问题,而是玩忽职守了。

  昱朝的流放,主走两条线,一条是西南,一条是北边,都是与外敌对峙的地方。这些罪人流放过去,不是当兵,而是当军奴的。他们干的都是体力活,挖坑筑墙、开挖水渠、耕种粮食,都干。

  若是两军对峙,偶尔也会让这些人去做了炮灰。

  所以流放出发地有底档,接收地有底档,转收地也有底档。三十六年的流放之人,这是数量极其庞大的一群人,可是想要查的话,还真不算太难。

  这牵扯的人极广,冯铮只能先上书刑部,希望刑部能下批文配合。

  刑部的回音还没下来,三殿下就先变平王了。虽然有封地,但封地不归他管,按照皇帝的圣旨所言,他终生都不得出京。

  惠妃也被平王“接”了出来奉养,有人说是平王孝顺,但不只是大臣们心里不对劲,就连老百姓也觉得怪——皇帝老儿还在呢,怎么就把妃子接出来养老了?莫不是这妃子年纪太大,太丑了?

  没过几天,就有言官上书,有勋贵子弟于青楼内为争抢一红女支而大打出手。

  这不是常事吗?每年没几个纨绔子为了抢女人把人脑袋打成猪脑袋的?反正他们也有分寸,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不会牵扯到外人。打完了,该赔偿也会给赔偿,其实不碍着谁的。

  其实言官也知道这是常事啊,而且年底了,谁不想过个太平年啊。但身为言官,他们又不能就这么直接闲下来,所以也就半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以表示自己还在努力工作。

  可谁知道,就这么一件平常事,让皇帝雷霆震怒!大朝会上拍桌子骂!从这几个勋贵不学无术开始骂起,突然就引申到别人了,尤其是已经没剩下啥的承恩公府,也就是“已故”皇后的娘家,被皇帝指着鼻子一通骂。

  最后除了承恩公因为顾念皇后没有削爵,但是削了俸禄,其他还有一堆八竿子打不着的勋贵都跟着被削了爵位。

  不知情的人莫名其妙,还忧心忡忡:“陛下,这是怎么了,突然有了迁怒的毛病了?不行,我得上书去!”

  多多少少猜出来点事情的人,赶紧劝住:“闹不清情况就别跟着瞎掺合,陛下是迁怒的人吗?至少等等,再看看吧。”

  有冷静的就准备再看看了,但还有愣头青上书,不过这些上书都石沉大海。那些被削爵的勋贵也都没动静,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在宫门外叩拜谢罪。大多数还都关门闭户,约束子弟,简直是安静如鸡。

  见此情景,除非是少数傻子,其余大多数人都明白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是已经是发生了大事,不会是跟太子遇刺有关系吧?

  越来越多的人,变得安静如鸡了。

  果然没几天,以君前失仪为由,皇帝砍了自己的的两个大舅哥。

  失仪这个罪过,历朝历代都是皇帝最好用的罪过,因为这个罪过的量刑非常的宽松,最高能够说成是大不敬,诛三族都没问题,最低罚点金,闭门思过三两天,也就没什么事了。显然,魏家这个不算是最上,但也是上上了。

  以魏家为开始,又揪出来了一长串的勋贵大臣,其中不少直接砍了,但也有让拿银赎罪,或者是可以削爵保命的。

  总之是勋贵被洗了一把牌,不过真正老老实实或是忠心办事的人,没谁被牵连进去。但即便是如此,也是越接近年底,众人的心情越紧张,整个开阳的环境越紧绷。

  冯铮拿到了刑部的批文,是个“准”,另外还得到了卢斯的家信。可冯铮没让送批文的无常离开,而是问他开阳的事情。

  “……伤势好很多了?”

  “是!临来的时候,卢将军还对着属下撩了衣裳,就是让属下看看的。淤青已经下去很多了,骨伤属下不会看,但敲着将军已经能下地,应该是无妨了。”

  听无常这么说,冯铮终于松了口气。

  “还有,卢将军说,要是再过半个月,他就能过来帮您了。”

  “也好。”冯铮笑得更开心了些,他这边一个人是有些挠头。下属离开了,冯铮才看卢斯的信,看了两眼,冯铮脸红了。

  卢斯那两笔字啊,如今勉强是比狗爬好点,变成猫挠的了。就这笔臭字,卢斯写的都是:每日孤枕,夜里冷得很,我想你热腾腾的腰,我弟弟也想你暖呼呼的腿……

  冯铮从头看到尾,脸红得都能嫡出血来了。他站起来——裤子有点别扭——想把这信烧了,可是信都挨到烛焰旁边了,他又不忍心了。毕竟是师弟寄过来的信,虽然这内容无耻了些,可其实也是真情流露,更何况……师弟想,他难道就不想吗?

  这些天都忙于公事,没动那个心思,如今让冯铮这封信勾起了心思,一股热气到处乱窜,冯铮把信折叠好放在怀里,沐♂浴去了。

  浑身冒着热气,略微喘息的坐在浴桶里,冯铮就在想那个石矿的事情。非得说顾县有什么特产,那就是石头了,可惜,不是什么好石头,石雕之类的手工艺没有带动起来,就只有下苦力切割的大石,割下来之后,也就是开阳附近用来铺路的。

  这差事太苦,一个不小心还容易缺胳膊断腿的,即便是顾县,也都少人干,所以都是罪过稍轻,不需要流放,但是被罚苦役的罪人,被弄到这里来开石头。

  最近这两年,被罚来的人还不少——无常司有功劳在里头啊。

  若是伪装成被罚苦役的罪人,进去了到底怎么样,外人可就不知道了。毕竟石矿少有人去,石矿里头囚徒和看守也是泾渭分明。

  冯铮的头靠在浴桶壁上,抬头看屋顶。其实即便卢斯没有来消息,他也准备明天派人去石矿。因为石矿也是最后他认为的可能藏人的地方了,如果石矿还没有人,那么,他最初对蓼仲谨依然留在顾县的猜测,大概就是错误的了。

  毕竟这都快一个月了,躲藏这么长时间,一点都不露马脚,实在是不太可能。

  换言之,很可能因为他的判断失误,让蓼仲谨已经逃脱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