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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1 / 2)





  “对,是吴小娘子出了五服的堂兄。”

  他们声音一直就不大,但是这位吴珪的耳朵显然非常管用,刚才听见两人在议论的是吴小娘子的事情,现在也听见了两人在说他的身份。于是,吴珪挺胸抬头,还抖了抖下摆,姿势做的不错,就是露出了掩藏在衣摆里边的两个补丁。

  看来这位跟吴寡妇出了五服的亲戚,并不像吴寡妇家这般富裕,也是,五服跟不是亲戚其实已经没啥区别了,要不是姓氏还相同,两边都可以通婚了。

  冯铮看见吴宅的那一刻,就在吴小娘子已经有了情杀、仇杀两条死因的后边,又加上了一条财杀。

  “孙老哥,咱们进府吧。”

  孙捕头自然是应下,不过临去敲门,还是得跟吴珪客气一下:“吴少爷,请了。”

  吴珪还是有点可能继承吴家的,虽然吴家没有了早年间的煊赫,但毕竟是当地的大家族,想要让他这个小捕头过得不痛快有的是法子。冯铮是惠峻的捕头,人家不怕吴家,他怕。

  吴珪眉头皱了皱:“何必客气?我也是恰好归家。”

  孙捕头这时候也愣了一下——这么着,人家女儿刚死,这就把人家产占了?

  吴珪上去拍门,应门的是个面带戚容的仆役,他看见吴珪缩了缩头,让开了,再看见让吴珪挡在后头的两个捕快,反而振奋了些:“两位差爷,可是找着了贼人,可为我家小姐伸冤了!?”

  “不过是个祖坟都进不了的贱人……”已经当前走了几步的吴珪丝毫也不遮掩音量的嘀咕了一声。

  开门的仆役,手抓着门,额头上青筋都露出来了,可他终归是个仆役,说不得什么话的。

  这位吴珪是挺讨厌的,可他说的没错。还没出嫁的姑娘本来就不能葬在祖坟里,更何况她还是那种死法,即便这事情吴小娘子乃是无辜的被害之人,但是……宗族礼法在此。

  第58章

  他们朝吴宅里头走,没走几步, 里头就有个人迎出来了。这人也是一身长衫打扮, 补丁明明白白的补在外头, 一身灰袍干净齐整,且面带戚容:“两位差官可是为了六妹妹的案子而来?不知可抓住了那贼人?瞧我, 心太急了,婶子已经在里边候着两位了。”

  “哼!假惺惺。”跟冯铮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朝着同一个地方走的吴珪冷哼了一声,向前走的速度更快了。

  “在下吴怀,乃是六妹妹的四哥。”

  这又是一位堂兄弟, 这位吴怀的态度虽然比吴珪好很多,但他同样是在吴小娘子去后,跑到吴宅来登堂入室的人之一。他比吴怀好的, 只是他更聪明, 知道怎么做人而已。

  无论孙捕头还是冯铮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只是敷衍的对吴怀点了点头,认识过了,也就罢了。吴怀也没得寸进尺,剩下一段路还算平静。

  等到见了吴寡妇, 这位夫人更是颠覆了冯铮过去对寡妇这个词的认识。这位吴寡妇, 不,该说是吴夫人,看起来也就是三十五六她一身蓝色素服,头上也没任何花啊朵啊, 只别着一根木簪,面色有些憔悴。但能看得出来,在没遇到这件恶事之前,这位妇人保养得非常好,如今看她不只风韵犹存,而是风韵动人了。且并非风尘女子之风,而是风姿绰约之风。

  很难想象,这种小地方会出现这样的妇人。

  孙捕头看了一眼,后头就不敢抬头了,冯铮是光明磊落之人,对女子虽然根本没那根弦,却也忍不住露出赞赏之色,只是赞过后,也就罢了。看他眉目磊落,反而是吴夫人多看了他两眼。

  一行人到了花厅,吴怀和吴珪原本都在厅里的,可是让吴夫人看了两眼,两个人就一块灰溜溜的出去了。

  “你们不来,老身原本也是要请两位来的。之前,老身悲伤过度,有些要紧事竟然都没说。”吴夫人自称老身,给人一种违和感,毕竟她怎么看都不老,不过在做的两位捕快当然是不会在这件事上多嘴的。

  “夫人请讲。”孙捕头与冯铮齐道。

  “我的瑞儿虽胆子大,但也知道分寸,若是超城外去,必然会叫上三两个家中的老仆,断是不会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孙捕头面上露出几分为难:“夫人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发现吴小姐的地方,就是在城外,且您家中仆役也说了,小姐是自己一个人外出的,并没要他们跟随。”

  “那也可以解释成,小姐那天并没有要出城,且她要见的,是她信任的人吧?”

  吴夫人没说话,孙捕头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冯铮看孙捕头这样子,心里有了些分寸——这吴家怕是云县大户。看来王大人把他们叫来,不但是这案子他查不出来,同时他也不敢查啊。

  花厅里就片刻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里,直到吴夫人幽幽一叹,拿出了两个匣子来:“如今,这吴家就只剩下我一个孤老婆子了,已经没什么念想了。瑞儿的事情麻烦诸位了,这是一点小玩意,还请诸位不要嫌弃,拿去玩吧。”

  边上有个婆子接过匣子,递给了孙捕头与冯铮。孙捕头赶紧站起来,连连摆手拒绝,冯铮自然更是不接。

  吴夫人的泪就下来了:“两位来的时候想来也是看见了,实不相瞒,两位现在要是不接,这点东西日后也不知道便宜给什么人了。我连让瑞儿进祖坟也进不得,凭什么要把家财给他们!”

  这都是明明白白的说,吴氏宗族跑来抢家产了。

  冯铮一咬牙,把盒子接过来了:“夫人,咱们还是说吴小姐的事情吧。您可知道,最近这段时间,谁能把小姐叫出门去?小姐离开的那天,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家庭情况这么复杂,为财杀的动机已经让冯铮提到最前边了。

  见他这样,孙捕头也只能收了匣子,可是那匣子对他来说,就跟烫手的猪肉一样——好东西,但是拿着手疼,不知道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吴夫人道:“我还是将忍冬叫来吧。”

  那婆子出去,不一会带进来了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这女子大概十八九岁,五官其实长得都挺好,但就是给人一种白纸的感觉。不是纯,是平,就是面对面看着她,也让人记不住她的长相。

  丫鬟双眼通红,刚进来的时候还在擦眼泪,进来之后对众人罗圈着行万福礼,之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吴夫人身边。

  “忍冬,这两位差官大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得有半句隐瞒,你可知道?”

  “奴婢知道。”

  忍冬点头,冯铮便问:“你和你家小姐的关系如何?”

  “小姐待奴婢,便如姐妹。”

  “吴小姐什么事情都会与你说?”

  忍冬顿了一下:“……大多会说,但奴婢愚钝,一些事,小姐虽然说了,但是奴婢听不明白,长久之下,有些事小姐便不会与奴婢说了。”

  “那么,那天吴小姐可曾说过她要去干什么?”

  “并没有说过。”忍冬否得干脆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