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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1 / 2)





  过几日,阮氏母女便悄无声息被送进宫里来了。

  知知不愿在他们的寝宫接见两人,特意换了个宫殿,地方比较清静,环境也比较幽深,殿旁有个湖,宫殿便取名叫临湖殿了,委实有些过分偷懒了。

  知知坐着,等着阮氏母女进来。

  皇帝陛下则委屈了一回,在内殿隔着扇薄薄的门,没露面。

  阮氏和江如熙终于来了,两人一进门,便看见通身尊贵、坐在上首的庶女(妹),心里一下子就不是滋味了。

  青娘还在一侧,严厉道,“还不拜见娘娘?”

  阮氏本还要逞强,进宫前想了一千遍一百遍,要如何不动神色压住庶女的气势,把主动权拿捏在自己的手里,靠着那一封定亲书,为自己下半生寻个好依靠的。

  她挺有自信的,在她看来,庶女只是走了狗屎运罢了,麻雀飞上枝头也成不了真凤凰。

  可真进了宫,看到高墙红瓦,奴仆成群,威风凛凛的带刀侍卫,阮氏就发憷了。

  现在,被青娘这样一呵斥,心里更是一慌,膝盖一软,扑通一声,真就跪下去了。

  看着以往高高在上的嫡母和嫡姐跪在自己面前,知知心里并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畅快,毕竟,阮氏和江如熙对她不算好,也不算太差。

  她在江府虽受了些委屈,但总没有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阮氏虽然苛刻,把她当奴婢使唤,但没将她卖了。江如熙虽然有些嫡女的坏脾气,但比起欺负她,江如熙显然更看不惯江如柳和江如蓉,她倒是运气好,大多能躲过一劫。

  “起来吧。”知知没叫她们跪太久,淡声喊了起。

  阮氏母女起身,坐了下来,屁股只粘了半个椅子,都不敢坐全了。

  “有什么话,说吧。”知知看了眼母女俩,先开口了。

  阮氏一下子坐直了,脸上赔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太久没见娘娘了,想见一见娘娘、娘娘还记得江谦麽?”

  知知点点头,“记得。”

  阮氏高高兴兴道,“娘娘小时候,可喜欢同你二哥在一起了。那时候谦哥儿在外头念书,不大回来了,每回回来了,娘娘都很高兴。”

  知知回忆了下,依稀想起了点,她小时候爱吃甜食,但她是庶女麽,阮氏又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家里不缺银子,但就是要在这些方面苛待她们这些庶女,大抵就是不乐意看她们过得太高兴了。

  只有江谦回来的时候,阮氏才顾不上理会她们这些庶女,且江谦也爱吃甜食,还挑食,往往一盘子只吃一口,剩下的都被她们捡了便宜。

  所以,估计那时候江谦回来,她是挺欢喜的。

  阮氏追忆了一番过去,似乎觉得套近乎套地差不多了,才试探道,“二郎读书用功,娘娘是晓得的,只是他被他爹带累了,前途上也栽了跟头,我就盼着娘娘能念旧恩,拉他一把。”

  “还有你姐姐,家里出了事,你姐姐这些年也耽搁了,一直没成亲。娘娘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替你五姐姐说门亲事吧。”

  知知听罢,面上没什么惊讶,淡淡道,“江谦的官位、江如熙的亲事,这便是你所求的?没有其他了?”

  阮氏见她仿佛没有一口拒绝的意思,忙不迭点头,“没了没了,其他小事,不敢麻烦娘娘。”

  知知定定看了眼小心谨慎的阮氏,在她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了下头,“这两件事,我不能答应。”

  阮氏一下子傻了,忙不迭道,“那便只求官位一事,亲事不要了,亲事不要了。”

  知知仍旧摇头。

  阮氏期望落空,怒上心头,气恼道,“娘娘何必这样寡恩,于你而言,只是件再小不过的事,我好歹也养过你几年,不曾亏待于你!娘娘别忘了,当年我还替你说了件极好的亲事!如今娘娘飞上枝头,当了凤凰了,富贵了,就全都忘了?”

  这话暗含威胁,知知听得明明白白,阮氏果真是见软的不行,决定来硬的了。

  知知沉默了片刻,阮氏见她哑然,似乎有了底气。

  时隔多年、再度见面却高高在上的庶女,终于又吃瘪了,这让她有种回到了江府那些日子的感觉,膨胀的情绪在胸口汹涌着,越发的口无遮拦。

  “娘娘如今成娘娘了,就忘了当年是如何在我手底下讨生活的了?那时候娘娘怕我随意将你许出去做妾,低三下四去学那些不入流的厨艺,跟个丫鬟似的,就为了讨我一句好,那些日子,难不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娘娘有回眼巴巴捧着羹汤来,却洒到了我的裙摆上,被我罚在门外跪了半日的事,也忘了?其实啊,那会儿是四丫头故意使坏,我看得一清二楚……”

  阮氏洋洋得意,眉飞色舞,恨不得仰面大笑几声。

  忽的,旁边那扇薄薄的门猛的被一脚踹开了。

  伴随着一句“你他妈的找死”,阮氏的喉咙被一把捏住了,掐的死死的,连气都喘不过来了,面上涨得通红。

  陆铮却仍觉得不解气,胸口那股怒气无处发泄,只恨身边没有刀,不能一刀捅了这胡言乱语的贱妇。

  他的手越捏越紧,一旁的江如熙吓得呆住,瑟瑟发抖,阮氏开始大口大口喘气,死命地挣扎着。

  “夫君,松手。”忽的,一只温暖而又柔软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陆铮微微愣了一下,心里那股无处发泄、四处乱窜的怒气,就像一只发狂的猛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自愿进入了笼子一样。

  陆铮松开手,反手就把知知的手握住了,再开口,语气中已经带了丝温柔,“吓到你了?没事,我就是一时气急。”

  阮氏被松开后,死里逃生,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下湿漉漉一片,方才被吓得失禁了。

  江如熙忙爬过去,抱住她,边哭边道,“娘,娘……你没事吧……”

  阮氏嗓子痛的要命,根本开不了口,只眼神惧怕看着陆铮,像看恶鬼一样。

  陆铮轻轻安抚了妻子一句,“放心,我不脏了自己的手。”

  安了知知的心后,陆铮才冷着眼,冷冰冰看向瘫软在地的阮氏,犹如看着一滩烂肉,眼神带着浓浓的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以为你手里的定亲书,能当你的保命符?”

  定亲书是阮氏手里最后的底牌,此时被陆铮这样轻描淡写且不屑的提起,阮氏心里一下子凉了个彻底,真正面如死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