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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瑾深呼吸一口气,“兹事体大,孩儿怕叫父亲空欢喜一场,所以才一再犹豫。”

  战胥禁不住一笑,“空欢喜?这世间还有值得我欢喜之事,说来听听。”

  战瑾神色郑重,缓缓开口,“月前,孩儿随父亲去射阳赴宴时,曾在宴上与陆铮之妻有一面之缘,当时孩儿便觉得眼熟且十分亲切……”

  战胥听着,露出一丝笑,摇着头道,“你不会瞧上人陆铮的妻子了吧?”

  “父亲说笑了,孩儿不敢。”战瑾微微一顿,他说不敢,并非说什么客套话,而是真的不敢,若江知知的身份是真的,那他但凡敢动一动这心思,父亲能当场砍了他。

  战胥闻言,神色一怔,仿佛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沉声,“继续。”

  战瑾:“她的模样,肖似我曾在父亲书房见过的母亲的画像。且,后来我打听得知,巧合的是,陆铮之妻姓江。”

  战胥的手微微一颤,摇头道,“不可能,应当只是凑巧。”

  阿若的尸首,是他亲手掘出来,带回幽州的,又亲自葬下的。这世上与阿若相似之人,何止成百上千,就连母亲后来求和,亦送来几个与阿若相似之人,然而再像也只是赝品,他还没有可悲到要靠着赝品来思念亡妻。

  “孩儿私下派人去兖州查了,江氏生在郧阳卫所,因出生后被郧阳原郡丞家的仆人与江六娘子掉包,而被养在江府长大。直到及笄前,才回到卫所江家。她的生辰,在十二月初十。”

  “十二月?初十?”战胥神色一怔,手猛地一颤,脑海中像是炸开了一样。

  此时,战瑾又从袖中取出一副画,折了好几折,双手递过去。

  “父亲,这是我命人根据见过江氏之人的描述,绘出的江氏画像。那人……那画师未曾见过夫人……”

  他说罢,手中画像被战胥一把夺走,几乎是立即被铺在了桌案上,雪白的纸张上,露出一张清丽的脸。

  寥寥数笔,却将知知的神态样貌勾勒得十分生动。

  战胥脸色大变,眼睛直直落在画像,满目的震惊。

  战瑾并不意外,他第一次看到画像时,也是一样的反应。

  因为,真的太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战胥:我居然有女儿?!这些年我错过了什么!

  第72章 江若战胥

  二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战胥,还未继承侯府爵位。

  战胥的父亲是庶子,在家中地位一直很低, 直到他第一次在战场上显露出天赋,年仅十岁的小小少年,愣是将一支被围困在雪山中的军队,带出了雪山。

  那一次过后,战老侯爷看到了自己这个庶孙的天赋, 将他带在自己身边, 手把手教他打仗,教他带兵。

  十六岁时,战胥已经成了整个幽州赫赫有名的悍将。

  他当年的悍勇, 和现在的陆铮如出一辙,甚至,那时的战胥,年少无畏,连生死都无所畏惧,只身入敌营, 未曾有败绩。

  因为生了这样一个儿子,战胥的父亲和母亲, 原本在家中并不受重视的二少爷和二夫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十八岁生辰那一日,战胥的祖父有意将爵位交由战胥继承,这无疑是对所有战氏嫡子嫡孙的挑衅。

  卑贱的庶孙, 老老实实替家中卖命打仗就好了,有什么资格来争爵位?

  但战老侯爷并不在意嫡庶,以武起家的士族, 靠的是实打实的战功,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甚至为了替孙儿铺路,老侯爷厚着脸皮,亲自去老友家中,为他求娶老友的孙女。

  回来后,战老侯爷没将婚事告诉战胥,而是将他喊到了书房,彻夜长谈。

  那是一个漫漫长夜,庶子出身的少年将军,望着他年迈的祖父,低声道,“祖父,我并不在意爵位,我愿为战氏打下一片江山。祖父不必为了我,冒天下之大不韪,逾越嫡庶的规矩。”

  老侯爷深沉的目光看着孙儿,慢声道,“阿胥,这世上,掌握着权势的人,才掌握着自己的命运。你若没有这个爵位,日后,你便只是战氏的一柄刀,锐不可当,却也只是一把刀,没有自己的思想,受人驱使,供人差遣。不争便是等死,你懂麽?”

  十八岁的战胥,其实并不是很明白,那时候的他,武力超群,带兵卓绝,即便有着庶出的身份,在整个幽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比那些嫡出的兄弟们,更像战家的后代,更受到幽州百姓的爱戴。

  他极其高傲,不屑去争夺一个也许不该属于自己的爵位,在他看来,即便没有那个爵位,他照样过得很好。

  但很快,他便懂了祖父的言下之意,什么叫做“不争便是等死”。

  出征兖州时,后方断粮,心腹反水,他嫡出的兄弟们联手,将最下三滥的招数,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他拖着一身是伤的身体,从河中奄奄一息爬上岸,旋即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他没死,身处一个破庙。

  在那里,战胥遇到了此生的挚爱,他唯一的妻子,江若。

  阿若是个寻常的农家女子,善良坚强又固执。寻常的农家女,见到来历不明的男子,未必会救,阿若却将他捡了回去,还一日三餐加伤药的伺候着。

  在战胥的回忆里,阿若总是很忙,她很少能抽出空来,每每来看他,总是带着些粗糙得难以下咽的干粮,像仙女一样的突然出现,又忽然消失。

  他那时还不能走动,便总是很期待她的到来,盼着她来了,能有人说说话。

  日子在他的翘首以盼中一天天过去,十岁到十八岁,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这样的期盼着一个人,期盼着她的目光,期盼她的视线。

  阿若就像一捧清水一般,出自深山,澄澈的泉水,沁养着他的心脾,冲刷着他一身的疲乏。

  在遇到阿若之前,他从未想过娶妻。但在遇到阿若后,他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他如此渴望娶一个女子,渴望和一个人共度此生。

  他的伤好了,不得不回到战家,离开前,他向阿若保证,一定会回来娶她,明媒正娶,迎她过门。

  回到战家后,他也的确这样做了,即便等着他的是陷入争夺和混乱的战家,祖父逝世,以遗嘱的方式,将战氏家主的位置留给了他,联手对付他的嫡兄弟们,以及得知祖父死讯后,陈兵远东、虎视眈眈,势必要在战氏统领的北地咬下一口肉的异族军队。

  他做的第一件事,依旧是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自己已有心上人,求母亲出面为他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