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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佳音的证词(1 / 2)



我不想被当成犯人,所以我会说出一切。



我看到的茜姐,还有在旅行中窥见的小秘密。



要说明我发现这些的理由,就必须从我认识茜姐的经过讲起。



虽然还是有点犹豫,但我会老实托出。请各位认真听,也不要闹我,好吗?这一切都是为了看清案情真相而说。



小学三年级时,我受到霸凌。



我之所以成为霸凌对象的原因,其实是很小的一件事。当时大家都说,班上受欢迎的女生买的方格花纹铅笔很可爱。我当时带着友好态度,在大家面前问她说:「那是在百元商店买的对吧?」但这个行为被她们当成我在挖苦人,所以那个女生决定不理我,甚至暗地里还说「佳音个性很恶劣」,我马上就被班上同学孤立了。



不过这就是很常见的霸凌,只有这样是还可以忍受。



可是,当时的班导却比这个更恶心几十倍。



那家伙真的是个垃圾,他跑来对我性骚扰。



那是个年轻男性教师,大概二十多岁。原本就因为有时候会乱看女生的身体,因此风评不是太好。这家伙知道班上有霸凌问题,然后佯装要跟我讨论此事,好几次把我叫去空教室面谈,而且每次都会乱摸我,真的恶心死了。他会假装担心我,碰我的肩膀。一边说着鼓励我的话,一边摸索内衣线条般用拇指磨蹭,让我浑身发毛。这个状况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变得愈发严重。



我其实也有鼓起勇气跟父母商量,但他们完全不当一回事。他们认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小学三年级的女儿身上,还笑着说「是不是你想太多了」呢。



当时的我对世上一切都感到愤怒。



我希望幼稚的同班同学、恶心的班导,和迟钝的父母都可以消失。



所以我才开始顺手牵羊。



下手的地方是山鲜超市,大家都知道,那是集合住宅区内的超市。下手的目标则是以零食为主,我当然不是因为肚子饿才这样做。当我把商品带到店外,撕下商品包装一角放进口袋之后,心情就会舒坦许多。五颜六色的包装边角对我来说,既是战利品,也是勋章。当时我心中还产生一股「那些霸凌我的同学做不到这件事吧」的奇妙优越感,也觉得自己是想表现出「我不会任凭父母和教师摆布」的想法。



我虽然理解这是不好的行为,却已经无法阻止自己。



你们可以不用理解,我也没有想要你们理解。



总之,我一直反复顺手牵羊,并且收集零食包装的边角。即使店员抓到我、教训我,我在下一周还是会继续扒窃。



真的是个坏小孩。



但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霸凌没有停止。我是顺手牵羊惯犯的八卦传开,女生们于是更加不理我,消息也传进班上男生耳中。罪犯这种污名似乎给了他们伸张正义的名分,霸凌行为也愈演愈烈。



某天回家途中,有个男孩在集合住宅区暗处对我丢石头。跟女生的霸凌不一样,男生的行为真的简单明了。尽管我很不爽,但对面有四个人。我觉得这样开打我打不赢,于是只能默默忍耐。



我下意识地按着口袋。



对方似乎察觉了什么,逼我交出去。尽管我抵抗了,但他们按住我的身体,把我的口袋掏空。然后我累积下来的战利品被他们拿走,整个摊开。还不当一回事地说「根本就垃圾」,同时附带「真搞不懂罪犯脑袋在想什么」这种污蔑的话语。



我真的很难过。



哭着叫他们住手。



当我的眼泪落下时──一个男孩帅气地冲进来。



简直就像英雄。



他很勇敢地出手攻击那四个人。



我一开始很感谢那个男孩。我抱着仿佛少女漫画女主角般的心情凝视着他,无比感动。



但这种浪漫的心境马上烟消云散。



因为那个男孩明显地打得太过火了。



他手上握着拳头大小的石头,毫不犹豫地往对方头上砸。虽说是小学三年级,但那股气势让人觉得要是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打死人的程度。即使是四对一的局势,那个男生也不当一回事。



包围我的男生们发出惨叫,鸟兽散了。



逃跑的男生之一身上骨折,之后演变成一大问题。因为那个男生的父母跑去报警了。



警察去跟儿童相谈所说有这样一个小孩,也因为这个关系,我顺手牵羊的事情被儿童相谈所知道了。



于是我认识了真鹤茜姐姐。



打架事件发生过后,儿童相谈所的两个职员来了我家。



虽然我并不清楚详情,但应该是类似家庭访问之类的吧。可能担心我是因为饿肚子才顺手牵羊。



相谈所职员、父母和我共五个人进行了面谈。父母很吃惊。因为超市那边至今都没有报警,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我顺手牵羊的事情。父母以失望的眼光看着我。



我像是被这样的反应驱动,说出了一切。



虽然我没有自觉,但我还是最喜欢父母了。我不想被他们抛弃,希望他们能同情我、安慰我,并且为没有倾听我烦恼一事道歉。



包括被霸凌,还有被班导性骚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父母的反应有如第一次听说。



这真的让我很难过。



「你们惊讶什么?我不是跟你们讲过了吗?都不记得吗?」



我瞪着他们。



我真的无法原谅,不断哭闹。



但当时我犯了一个大错。因为太兴奋捶桌子的关系,原本藏在口袋里面的东西掉在地板上了。就是我偷来的零食包装切角。



时机真的很糟。



我不禁「啊」了一声。



其实只要当下含糊过去就好了,但我因为陷入恐慌状态而手忙脚乱。我不想让父母更加失望,因此想要藏住那些包装切角而举止怪异。



大人们似乎也察觉了,那些都是我顺手牵羊的证据。



客厅的气氛整个僵住。



当我急忙想捡起那些切角时,眼前的女性抢在我之前将之取走。



我很怕会被她骂。



我想不可能有人理解我想要保留顺手牵羊战利品的理由,所以我当时很想哭,觉得大人应该会抛弃我。



不过这个人不一样。



她看着红色包装纸切角,温柔地微笑。



「这是佳音的宝贝吗?很漂亮耶。」她说完,把那张切角还给我。



那个人就是茜姐。



至今我仍无法忘记。她留着有点烫卷的鲍伯头,有些稚嫩却明亮的双眼,以及温柔地对我微笑的嘴角。



面对急忙表示「我们马上去丢掉」的双亲,茜姐只是温柔地以一句「不需要这么做」回绝。她说,顺手牵羊本身虽然不应该,但要是丢掉了宝贝,佳音可能真的就会封闭自我了。



「请你们好好听佳音所说的话。」



茜姐这么说。



我整个人傻住,我过去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大人。



我觉得自己好像获得了救赎,好想哭。



我的话语自然地吐出,这回是以平静的心情,把累积的情绪吐露出来。



茜姐边听边回应,很有耐心地听我全部说完。



隔天,茜姐似乎立刻联络了学校。我们班的班导马上换人,我也不必再害怕前往教室了。就像是魔法一样。



茜姐对我来说,真的是恩人。



虽然班上同学持续不理我,但我并不因此难过。因为我已经放弃跟班上同学好好相处,并且在集合住宅区交到别的朋友了。



在那之后,我偶尔会在集合住宅区里和茜姐擦肩而过。



当我说「你好」问候,茜姐会压低身子到视线与我齐高的位置,并且问我「最近好吗?过得如何呢?」之类的话。



那时的我很雀跃。就算只是讲一些诸如「你昨天有没有看电视?」或「营养午餐的甜点很好吃。」之类的不重要内容,我也很高兴。



我再也没有顺手牵羊了。



因为我不想让茜姐伤心,我已经变得很喜欢茜姐了。



前言有点长呢。



差不多要开始讲旅行的事情了。



过了两年,我见到茜姐的频率确实降低了。



她不再拜访我家,即使在集合住宅区看到她,我也不再主动搭话。因为茜姐看起来很忙,我不好打扰她。



所以当她突然邀我去旅行的时候,我很吃惊。那是我小学五年级时的七月。茜姐突然来我家,跟我母亲谈了一下。



「我正在安排跟集合住宅区里的小孩一起夏季小旅行的企画。希望佳音务必一起参与。」



她这样对母亲说明。



我母亲非常信任茜姐,所以谈话进行得很顺利。茜姐开朗地问我:「如何?佳音愿意参加吗?」



只不过,我的心里有点尴尬。



「该不会也有男生一起来?」我问道。



我并不是很懂男性这种生物。说得更明确一点,我很害怕男性的性欲。班导做的事情造成了阴影。尽管寝室不同间,我要我跟不认识的男生一起过夜,我心里只有不安。



小学五年级的男生正好是对情色开始好奇的阶段。虽然嘴上老是挂着「奶奶」、「内裤」的行为很幼稚,但我觉得那样很恶心、很想吐。因为我会想起班导的手指感觉。



我没办法马上回复。



但我觉得茜姐看穿了我的担忧。



「虽然还没确定所有成员,但福永律会来唷。」她如此告诉我。



我很惊讶,因为我知道这个名字是指谁。